冷衣雪掃了一眼窗台上的水仙花,這盆水仙已經凋零,有了不好聞的味道,很快就會被扔掉。她穿過頭來,對展曜瞳堅定地說:“我會盡全力幫助戴思,我該怎麼做?”
展曜瞳走到冷衣雪的身邊,用手把水仙幹枯發脆的葉子掐了下來,說:“這很難,幾乎不可能,而且作為裁決者我必須客觀公正。”
裁決庭有裁決庭的規矩,即便是嚴天也沒有明明白白的直接破壞過裁決庭的規矩。嚴天隻把裁決庭的陪審團成員都換上聽自己話的人,如果他無聊了,可以讓陪審團成員投票,投成六比六平票,最後由裁決者投上至關重要的一票。
如果想要讓裁決者決定,那必須是六比六的票數。可是,最大的問題就是展曜瞳不是嚴天,陪審團的人也不是他的人。而且這樣一個簡單的案子,大家都有目共睹,戴思就是殺了人,就是殺了她的丈夫,她難逃一死。
在冷衣雪所在的現實世界的清水市,妻子殺死丈夫別管是什麼理由,基本上都是死刑,而丈夫殺死妻子,案子影響再大,手段再殘忍,也很少有判死刑的,基本上都是關個幾年就放出來了。
“可你是城主啊,你在這裏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冷衣雪瞪著眼睛,看展曜瞳把軟綿綿的水仙花葉子都折斷。
“這就是問題的所在,我是城主。如果我動用權力,指使陪審團讓他們按照我的意思行事,那我和嚴天有什麼區別?如果我不動用權力,依照現在陪審團的那些人,妻子殺丈夫,而她已經完全認罪,有幾個人會投無罪票?”
“可戴思是無辜的。”冷衣雪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逼近了展曜瞳。木地板發出了嘎吱的響動。
“無辜?那她為什麼承認呢?為什麼又有意把自己的丈夫推倒在桌角上?”展曜瞳沒有和冷衣雪一樣要叫,而是喃喃低語。
冷衣雪想喊,但是又不知道喊什麼。她隻能把話鋒一轉,“如果你不同情她,為什麼叫我來說這個事情。你根據陪審團的意思宣判不就行了。”
“我的良心過不去,過不去。”展曜瞳貼近冷衣雪。
冷衣雪凝視著他的那雙如同寶石般的眼睛,心裏想的卻是母馬已經放棄希望,被心裏的大棒拴住,所以才會輕易的認罪低頭,連辯解也不給自己留。
如果戴思沒有那麼急著承認自己的罪行,也別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說出來,別人也不會知道她是故意把丈夫往桌角上推,那麼這件事情也許還有可為。
可是,母馬已經放棄希望了,冷衣雪忍不住又想了一次。世界上最無可奈何的事情莫過於此,還想幫人爭取一下,可那人因為可怕的折磨已經意誌消沉,放棄了求生的希望。
展曜瞳把手放在冷衣雪的手臂上,打斷了冷衣雪的思索。他說:“也許還有一個方法。”
“什麼方法?”
“由你為她辯護。”展曜瞳凝視著冷衣雪。他的語氣不像在討論一個人的生死,而像是一種懇求。
裁決庭的審判,應當有辯護人為被告辯護,放在現實世界裏叫做律師。以前這裏也有辯護人,但嚴天喜歡濫用職權,辯護人的辯護從來起不到作用,所以這裏的人也就放棄了請辯護人。反正嚴天想讓誰死,誰就死,嚴天不想讓誰死,誰就是奸淫擄掠無惡不作,他也死不了。
“全城的人都知道你和我的關係,我作為被告的辯護人,而你作為裁決者?”冷衣雪有些不可思議地問。
“並沒有說,裁決者和辯護人不能有比朋友更加密切的關係,我們還是按照了規則。並且,你不要忘記,隻有當陪審團支持和反對的票數相當,裁決者才有資格投票。陪審團的那些人並不是都願意聽我的話。”展曜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