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辰正在被押過來的路上,而那些大使們互相客套著,不過是一些今年又多了多少國庫,多了多少支出一般無趣的話題,蕭瑾祁覺得甚是無聊。
況且他如今的注意力可不放在此處。
下葬的人手他多派了幾個,為的就是怕葉笙逃跑。不怕一萬隻怕萬一,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葉笙逃跑,尤其是在他們已經攤牌的時候。蕭瑾祁覺得現在甚是危險,若是葉笙逃走了,他得去找,然後兩個人的隔閡便會越來越大。
還不如打從一開始便慢慢修複,一切都會隨著時間變淡的,隻要在變淡的時候,他趁機去讓自己和葉笙聊好一些便好了。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修複不了的,破鏡尚且可以重圓,又何況兩人那些裂縫呢?
一年不夠,那便五年;五年不夠,那便十年;十年再不夠,那便一輩子。
蕭瑾祁這麼想著,眼看著藍星辰也該到刑場了,那些大使們神色也開始正了起來。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刑場入口,像是惡狼一般。畢竟金銀針可是關於天下的問題,藍星辰如此獨吞,無論怎麼說都太不應該了。所有人都這麼想。
可沒想到,等到的不是藍星辰,而是一個守衛。
那個人蕭瑾祁覺得有些臉熟,仔細一想才記了起來:他便是陪同葉笙去下葬的人其中一個,如今他神色慌張,步伐大且不穩,蕭瑾祁心中警鈴大作。
葉笙出事了!
蕭瑾祁顧不得儀態,他急忙走了下去,站在那守衛兩米遠,問他:“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那守衛眉頭緊皺,一臉有苦難言的樣子,看到蕭瑾祁連忙跪下,道:“帝主,葉小姐在送葬的過程中突然跳海了!”
“跳海?”蕭瑾祁皺眉,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路上唯一的海是……
“她跳的是什麼海?”
“回帝主,是……是葬海……”那守衛說的時候身體都如篩糠,似乎也知道了在專門安葬死者的一片海中找回一個人有多麼艱難。
“今日四洲同審,孤有些事情。”蕭瑾祁說完,示意那守衛帶他去。
幾人來到死海的時候,隻看到了岸邊的一雙鞋。
見蕭瑾祁看著那雙鞋出神,幾個守衛齊齊跪了下來。
周圍安靜的連一根針掉下的聲音都能夠聽得見,許久之後,蕭瑾祁才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向那雙鞋,蹲下身緩緩伸出雙手,連伸出的手都是顫抖的。
他想過無數個解決,卻怎麼都沒有想到最後會是這個結局。
無殤心頭知曉蕭瑾祁對葉笙的感情,葉笙此番跳海,他心裏頭定然不好過,心中難忍,便走上前來,道:“主子,這是葉小姐的選擇。”
蕭瑾祁的肩膀在微顫聳動,漸漸的傳來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的細碎聲音,半晌,這聲音才停下來。
“我為何就從來不曾想過這樣的解決呢,我為何從來沒有想過,那個堅韌從不妥協的女子有一天也會撐不下去呢。。。。”
“主子。。。。”
“我一直都在說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局,我說服自己她總有一天會明白的,可最後卻親手將她推下了深淵。”蕭瑾祁的聲音低沉嘶啞,沒有人能聽得清他話中的情緒,隻能隱隱的看到那個萬人之上的龍之嬌子,卑微的捧著一雙沾著汙泥的繡花鞋。
他緩緩抬起頭,將視線從繡花鞋上放到了葬海上,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毫無波瀾死氣沉沉,連一個浪花都沒有的深淵水庫一般,人跳下去後,會快速的沉入萬丈海底。
看著平靜的死海,蕭瑾祁忽的笑了。
“葉笙你知道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最後給你一個解釋,你既來不及去聽,我便去尋你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