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擺了宴席, 水準還不錯,居然有兩個葷菜,豬肉燉粉條和豬肉燉土豆。那豬肉是張大隊長特地用工分跟人家換的。
隻要來吃酒席的人都會看一眼這兩人。
張向陽一整天都笑僵了。而何方芝一直清清淡淡的, 所以大家夥也沒有什麼反應。
到了臘月二十七這天, 大家夥的通知書該到的都到了。
這次考上的一共有十六個人, 其中有六個是大專。
但四個是京都大學的。
林嶽川經過張大隊長的允許, 開了介紹信,就直接回了北京。
張向陽還特地去送過他。
林嶽川一臉感激地看著張向陽, “如果沒有你讓我幫你複習, 恐怕這次我未必能考得這麼好。以後咱們常聯係。”
“好!”
在郵局放假的前一天,張向陽和何方芝終於把所有東西收拾妥當。
床單被褥, 搪瓷盆,書, 杯子,毛巾, 手電筒, 蚊帳,四季衣服, 以及孩子的衣服。
滿滿當當準備了三大麻袋。
張向陽特地借了隊裏的毛驢車,讓趙誌義陪他一起到郵局寄東西。
“陽哥,這次真多謝你了, 讓我們也跟著一起沾光。”趙誌義和李明秋的東西也一起寄了過去。到時候, 他們可以一起去運東西。
“沒事兒, 到時候, 我恐怕還要麻煩你呢。”張向陽這話說得倒不是假的。
等他上了大學,恐怕也沒時間做生意,所以他打算跟趙誌義合夥。
趙誌義性子還算不錯,人比較實誠,沒有那麼多歪心思。再加上他們是一起長大的,也不怕他跑了。
回到家裏,張向陽把自己的打算跟媳婦說了。
何方芝之前就聽過他的打算,對於趙誌義這個人選,她也沒有意見,“你自己決定就好。”
張向陽側頭看她,“我打算跟他一起搗騰糧食賣,你覺得怎麼樣?”
“你錢還夠嗎?”買了房子,手裏應該不剩啥了吧?
張向陽從兜裏拿出一遝錢,“這是咱們這次宴席收的禮錢。咱爹娘都給我們了。”
何方芝怔了怔,看這一遝起碼也得有兩百塊錢了。
“禮錢能收這麼多?”她咋不信呢。這邊的禮金都是一毛兩毛的,最貴的也就是她娘家五塊錢。
她這麼一問,張向陽也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了,他仔細想了下就明白這多出來的錢是爹娘給的了,“估計是他們支援我們的。我跟他們說,我們要把兩個孩子也帶過去,還打算在那邊買房子,他們就給了我這麼多錢。”
“等咱們手頭寬鬆了,再寄給他們吧。”何方芝想了想,還是決定收下了,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她也覺得憋屈。
“對了,咱們那些寶貝怎麼辦?”何方芝突然想起來。
張向陽一拍腦袋,在屋裏轉了老半天,“你說咋辦?”這麼多的東西,拿著上火車吧,擔心檢查行禮的時候,被人查出來。
放在家吧?又有些不踏實。誰知道他爹會不會把那些東西給扔了?畢竟這些東西在前幾年可是要命的玩意兒。
“我們埋起來怎麼辦?”何方芝見他不同意把東西讓他爹收著,出了個主意。
“可沒過幾年,咱們這兒會重新分地的。誰知道他們翻地的時候,會不會翻出來。”最主要是,重新規劃,說不定連埋在哪都找不到了。
“我們可以埋在你家老房的後麵。”何方芝想了想出了個還算靠譜的主意,“咱們埋得深一點。”
這些東西現在看著不值錢,可等將來,可值不少錢的。
兩人也不想考驗人心,所以還是決定誰也不告訴。
當晚,兩人就偷偷摸摸把東西搬到老房後麵。
足足挖了有兩三米深,才把東西埋下去。
回到家裏,何方芝腿都麻了,胸口一陣發涼,惡得想吐。
“你該不會是受涼了吧?”張向陽自責不已,“早知道我就一個人去了。”
“你一個人去哪行,不得有人給你望風嘛。”何方芝吐了好一陣兒酸水,胃裏難受得不行。躺在炕上,蔫蔫的。
張向陽忘了眼外麵的天,這麼晚了,衛生所肯定沒有人。他急的團團轉,“要不我去給你找赤腳醫生,總不能一直吐下去啊。”
何方芝吐了好一會兒,自己給自己把脈,過了好一會兒,依舊沒有吐露半個字。
張向陽擔心她得了重病不肯告訴他,忙問,“嚴重嗎?媳婦,你別擔心,我就是砸鍋賣鐵都給你治,你別不說話啊?”
何方芝剛想開口,又嘔得不行。
張向陽靈光一閃,眼睛巴巴地看著她,“媳婦,你該不會是有了吧?”
何方芝喘了會兒粗氣,輕輕點了下頭,“之前我的月事不準,剛才把了下脈確實是喜脈,算算日子,應該有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