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著他的笑臉,李學生毫不猶豫地給他潑了盆冷水,“我認識又如何,他不會幫你這個忙的,劉主任可是周書記一手提拔上來的,兩人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張向陽眼裏的火被他這話澆得死死的。
何方芝側頭看了他一眼,隻見他眉峰擰在一起,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顯然是打擊太大。她轉過頭看向李學生,“我看這事,也未必不能解決。”
兩人齊齊看向她。
何方芝托著下巴,眼黑如墨,“你們不是說,犯人不承認犯罪,會改由法官決定他是否有罪嗎?”
李學生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知道的告訴她,“恐怕他堅持不到法院開庭,人就沒了吧?到時候,他直接可以對外人說,他是畏罪自殺。”
進了那個地方,就別想活著出來。沒有罪名也得給你羅列新的罪名,總不能辛辛苦苦把人抓來,卻又把人無罪釋放吧?那多麻煩,再說也有損革委會的形象。這些人就是這麼無恥。
何方芝倒是沒有半點反應,張向陽卻是如墜冰窖,連手指都沒辦法動彈。難道就沒有辦法了?
何方芝招呼李學生吃菜,又讓兩個孩子動筷子,“快點吃吧,一會兒菜該涼了。”
兩個孩子像是活過來似的。
明明又那麼好的飯菜擺在他麵前,張向陽卻毫無胃口。他垂眉搭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何方芝看著李學生,“我聽孩子他爹說,你昨天跟人吵架了?要不要我幫你分析分析?”
李學生嘴裏啃著雞骨頭,重重歎了口氣,“家裏人催我回去相親,我正愁著呢。”
何方芝想了想,“你拒絕相親,難道是因為你相中的姑娘身份不夠?”
李學生呆了好半天,“你查過我啊?”
“我隨便猜猜。原來真的猜對了。看來你不僅僅是城南蔬菜公司科長這麼簡單呀。你家裏什麼來頭?”何方芝繼續猜測。
張向陽瞠目結舌,這從哪裏就猜到這點了?他怎麼沒看出來李學生家境不一般呢?
李學生看起來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工人,就是他這個年紀和他的崗位有點不符,可李學生的本事絕對對得起他的崗位。他腦子轉的極快,舉一反三的本領也是非常厲害。就算他出入縣政府很熟練,可那也有可能是他常常要去裏麵交稅啊。並不代表他就是個官二代。
李學生定定地看著何方芝,要不是他大哥才從北京過來,他都要以為他大哥把他出賣了。
五年前,他獨自跑到懷江縣這個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就是不想娶自己不喜歡的人。可誰成想,他們還是找過來了,還用他小妹的幸福相要挾,可惡至極。
李學生定定地看著何方芝,“我不想回去聯姻,嫂子有沒有辦法幫幫我?”
何方芝想也不想就搖頭,“我幫不了你。”她指著張向陽,“但是他可以!”
張向陽和李學生同時愣住了。
李學生是不相信。
張向陽卻是直接驚呆了,他能幫李學生?他怎麼不知道?
哦!不!他當然能幫到李學生,他可是先知。張向陽忍不住翹起嘴角,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我想問你,你們家想要聯姻的對象是不是跟數字幫有關係?”
李學生點頭,“那當然,現在還有比他們更有影響力的人嗎?”為了得到更大的權利,他那父親簡直無所顧忌,連親生兒女的婚姻都能利用。
張向陽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一直悠閑吃菜的媳婦,又回頭朝李學生道,“你隻要把相親拖到明年年底即可。”
“隻是一年就行?”李學生有些難以接受。拖個一年就能解決問題?他咋這麼不信呢?
張向陽笑而不語,明年是多事之年,數字幫也會徹底失敗。他們的國家也會迎來新發展。
“如果隻拖一年,那好辦。我先在這邊拖到年底,回家後,再生場病,又是一個多月,再是聯絡親戚朋友,又是一個月,謀求新工作,又是三四個月,最後再相看,相處……”
“你還真是一點也不浪費時間啊。”張向陽被他這計劃驚得目瞪口呆。瞧瞧人家這腦子,一眨眼就能把事情安排的密不透風,你還不能說他不對。
李學生側頭看他,“一年後,若是沒有自動解決,我就是千裏迢迢也要跑來找你算賬。”
張向陽哼了一聲,“我都沒問你收錢,你還找我算賬,你好意思嗎?”
李學生撇了他一眼,頗有幾分好笑,“你真的沒有所求?”他的身份被暴露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何方芝的真正意圖了。肯定是讓他幫忙把人撈出來唄?
他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居然被她猜到了。真是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