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木點頭。

張向陽饒過好幾個廢品堆,終於在最裏麵的地方找到正在翻找玻璃瓶的馬大順,“能給我一個麻袋嗎?我挑的書有點多。”

馬大順回頭,看到是他,笑得一臉憨厚,“成,你等著。”

說著去裏屋找麻袋。

正在此時,從外麵溜進一個瘦小男子,他貓著腰,兩眼滴溜溜地轉,看到張向陽的時候,眼睛一亮,湊到他麵前小聲問,“聽說這裏收銀元比銀行貴一毛錢,是真的嗎?”

張向陽還沒來得及答話,馬大順就從屋裏出來,他的手裏拿著一條嶄新的麻袋。

張向陽一臉尷尬,朝那個瘦小男子低聲道,“你找的人應該是他。”

馬大順在瘦小男子身上隨意掃了一眼,就把視線落在張向陽身上,原本憨厚的氣質抖然間變了,那平靜的眼神化成利劍一樣往他伸上紮。

張向陽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他撞上馬大順收銀元了,對方該不會想殺他滅口吧?張向陽忍著心裏的不適,接過馬大順遞過來的麻袋,飛快跑到書本堆那邊把這事告訴了彭家木。

彭家木也意外地很,原來這就是馬大順一直不肯換工作的原因。

張向陽趴在木材堆警惕地瞅了眼外麵,然後朝彭家木道,“他該不會記恨我,要把我滅口吧?”

他這倒黴催的。咋碰上這事兒了呢。看馬大順那樣子應該是老手了,為了不讓人知道,對方還真有可能殺人滅口。

彭家木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你在這等著,我去找他。”

張向陽點頭。他看著彭家木拉著馬大順到旁邊說話,也不知兩人說了什麼,馬大順突然抬眼往他這邊掃了一眼。

張向陽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如果對方真的想殺他,他反擊回去倒也說得通。可對方的心思,他摸不透。就這麼去寫舉報信,好像有點太缺德了。

而另一邊,彭家木等那瘦小男子走了之後,才湊過來跟馬大順說話。

“原來你一直待在這裏是為了掙這些東西?”彭家木推了他一下,壓低聲音道,“你膽子可真大!”

馬大順麵無表情,淡淡地回他,“我隻是窮怕了。”他下巴點了下張向陽的方向,“這人可靠嗎?”

彭家木很肯定地點頭,“當然可靠。他可是我最好的哥們。你放心,你的事情,他肯定不會說出去。再說了,他又沒有證據,就算去告發,誰信他的呀?”

馬大順臉色稍霽,掃了他一眼,“你讓他把嘴閉嚴,要不然你倆的事情,我肯定也給抖落出去。”

彭家木氣惱地拍了他一下,“咱倆好幾年的朋友,你說這話就不怕我生氣?”他瞅了瞅四周,“你做這個可得小心。當心被人盯上。”

馬大順點點頭,“你放心,我肯定會小心的。”

他正打算收手不幹,但沒想到今天居然會湊上來一個小嘍囉,還認錯了人。

張向陽正在這邊胡思亂想,彭家木腳步輕快,回來了。

彭家木臉上帶著笑,“放心吧。我都已經談妥了。隻要你不往外說,他就當你不知道。”

張向陽心中一喜,“真的假的?”

彭家木重重點頭,“我跟他說,你想買走那幅畫,他同意了。”

張向陽怔了怔,這是交換秘密?

彭家木幽幽地道,“咱倆想要那麼多玻璃瓶,他應該也能猜到我倆要幹啥。咱們都在幹危險的事。隻能互相保密了。”

張向陽點了點頭,但心裏總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彭家木撇了撇嘴,“你也不過隻是撞上,又沒有證據。是他太過謹慎才會草木皆兵。”

張向陽掃了他一眼,“你沒讓他收手嗎?”

在縣城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幹這種事情,始終太過危險。如果他將來出事,是不是會怪到他頭上?

彭家木重重歎了口氣,“已經說了。他也答應了,以後都不會再幹這事。”

估計他這些年應該攢下不少好東西,所以才能這麼快就收手。彭家木倒沒有眼紅,這種拿著生命掙錢花,太過刺激,他這種拖家帶口的,還是算了吧。

付錢稱重的時候,張向陽特地打量了下馬大順的神色,見他沒有異樣,心情倒是好了幾分。

這些書本,一分錢一斤,他一共買了一百五十八斤。

至於玻璃瓶也是稱重的,一斤也是一分,差不多可以有三個瓶子。算起來,也就三厘,比買新的可要便宜多了。

這次找到了七十個瓶子。

馬大順指了指邊上那些碎了口子的,“以前也沒人要完整的,所以他們也不知道愛惜。你們先拿這些回去用,下周再過來,我給你們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