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弟妹,你沒事吧?”彭家木嚇了一跳。

何方芝從驚愕中回神,立刻到水缸旁邊舀了半盆水到搪瓷盆裏,把手浸到涼水。好一會兒,手上的灼熱感才慢慢褪去。

可是手上還是長了一個豌豆大的燎泡。

彭家木有些懊惱,“我去給你買個燙傷膏吧。”

說著也不等她回答,騎著自行車飛快出了院子。

正在院子裏玩鬧的紅葉和紅心見此忙湊了過來。

紅葉非要看,何方芝倒也沒推辭。反正這燎泡也不大,應該不至於嚇倒她們。

紅葉皺著小眉頭,仰著小腦袋看她,“娘?疼不疼?”

何方芝想了想,不能說不疼,要不然她們以後不會留意熱水了,“挺疼的。”

紅葉忙給她呼呼,“我給你呼呼就不疼了。”

說著握上她的手腕,往燎泡上呼了好幾下。

其實燙傷的地方碰到熱氣更疼,隻是何方芝到底不好拂了她的好意,朝她讚道,“娘不疼了。”

紅葉眼睛亮了,彎起了嘴角。紅心也有樣學樣,也幫著一起呼呼。

兩個小姐妹,你爭我搶,把腮幫子都鼓酸了。

何方芝每人誇了幾句,就把手又浸到冷水裏。

彭家木過了半個小時就回來了,他騎著自行車飛奔著往鎮上跑,速度比步行快了一倍以上。

何方芝朝他道謝,又把藥錢給他。

等塗抹之後,何方芝這才想起之前說的事情,“彭哥,孩子他爹在郵局幹得還好吧?”

彭家木聽她提起這個,朝她豎了個大拇指,“你還別說,昨天我去領月餅的時候,他領導還跟我誇他呢。說他做事踏實,跟女同誌也能保持距離,是個拎得清的。”

何方芝立刻打聽,“他沒遇到有人刁難嗎?”

“沒有啊。”彭家木見她挺關心陽子的工作,心裏也很滿意,笑著給她解釋,“他是分管郵件的,順便看看人家信裏有沒有寫些不該寫的。一天說不了幾句話,誰會刁難他呀。”

何方芝聽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我就是擔心他這工作幹得不好,領導批評他。現在聽你這麼說,我心裏可算踏實了。”

彭家木擺了擺手,“弟妹,你就放寬心吧。”

說著他看了眼天色,站起身,“弟妹,我先走了。”

何方芝知他是避嫌,客氣幾句後,送他出來。

想了想,在臨走的時候,又叫住他,“彭哥,昨天孩子他爹說他去加了一天的班。”

“啊?”彭家木徹底呆住,他有些訕訕地撓了撓頭,那他今天過來這一趟是拆他兄弟的台了?

他張了張嘴想替他兄弟補救一下,如果他們因為他來這一趟幹架,那他豈不是成了罪人?

隻是還沒等他開口,何方芝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搶先一步,擺了擺手,“他昨天回到家的時候,累得身心俱疲,看樣子好像是幫人幹活去了。估計他是怕我擔心才撒謊的。彭哥,這事你就當不知道吧。”

彭家木撓了撓頭,“可那月餅?”

何方芝想了想,“你就說你要趕著釣魚,送完月餅就走了。”

彭家木朝她豎了個大拇指,不吝誇讚起來,“弟妹,你這人真是大氣。陽子能娶到你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福氣。”說完還一臉羨慕。

想到自家那個婆娘,隻要他回家稍微晚一會兒,或者身上沾了一根長頭發,她都能拷問半天。

可陽子的媳婦,卻想著幫著他遮掩。這人跟人的差別咋這麼大呢。他簡直生無可戀。

何方芝抿嘴笑,“彭哥過譽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送走了人,何方芝臉上的笑容緩緩收起,眉峰卻在不知不覺擰成了麻花。

他為什麼要撒謊?明明沒有加班,他卻說自己去加班。而且回來時,他還累成那樣。

原以為他在外麵又養了小婦,要去跟對方私會。可彭家木說他的工作幾乎全是讀信和分信,幾乎不接觸人。

而且他每天都按時回家,不像是去跟人鬼混的架勢啊。所以這條可以排除了。

想到之前她要他去送禮,他百般推辭,甚至不惜裝病。看得出來,他似乎隻是不想去送禮,並不是另有安排。

何方芝支著下巴,眼神幽暗。

她努力回想自她附身以來,他的所有表現。

一開始的惡聲惡氣,被她三兩句就激的摔在桌角處。

再到後來的各種忍讓,各種討好,脾氣溫和得超乎她的想像。

他這不像是改邪歸正,倒像是換個芯子!!!

這個念頭一出,就好像星星之火瞬間燃燒了整片荒野。那些不合常理的異樣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