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芝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
張大隊長卻有點不樂觀。因為他們生產隊是按照割野草的重量來計工分,所以記分員除了上工時點下名字和分發農具,其他時間是不管的。畢竟記分員也要下地掙工分。
分地的時候,大家夥也都是散開割野草,一般人也不會在意別人有沒有上工。
隻不過看這兩人很想把人揪出來,張大隊長也不好潑冷水,所以這會子也隻能閉嘴不言。
因為這事兒,他們也不放心讓兩人單獨走了,四人並做三排往前走。
楊素蘭回頭看向公公,“爹,工作弄好了嗎?”
張大隊長背著手,朝她點頭,“都辦好了。”
何方芝這會子已經緩過神來了,也回頭問,“什麼時候開始上工?”
張向陽默默歎了口氣,換上輕鬆點的語氣糾正她的用語,“是上班,可不是上工。”
被他這麼一提醒,何方芝心裏一緊,臉色卻依舊保持平靜,淡淡地點了點頭,“哦,我一時口誤說錯了。”
這語氣比之前還要冷淡。之前她對他雖然不冷不熱,可好歹是平常態度,可現在呢?已經可以用冷淡來形容了。
他心裏把那對狗男女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好不容易讓他媳婦對他有所改善,就因為他們被她媳婦怨恨上了。關鍵是他還不能說出口。畢竟是他連累了他媳婦。他咋這麼憋屈呢!
張向陽有心想討好自己的媳婦,從身上摸出一個本子獻寶似地遞給她看,“這是我辦好的工作證,等過幾天,我的副食本子就辦好了,到時候我就可以憑著本子領東西回來。”
何方芝一怔,不太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副食本?這是什麼東西?
楊素蘭見有好東西,也顧不上生他的氣,眼睛一亮,“你那副食本上的東西是不是挺多的?”
張向陽彎起了嘴角,“是啊,我還特地跟同事打聽過,聽說有雞蛋,有糕點,還有餅幹之類的。”
“真是太好了。”楊素蘭激動地握住自己的手。她這一動作,兩個竹籃直接滑到手腕處,兩相撞擊,差點把籃子掀翻了。
何方芝這下明白了,副食本上的東西都是吃食,但又不是主食。
張向陽低頭看到她懷裏抱著兩個黑釉麵盆,忙把自行車交給張大隊長,“爹,你先騎回家吧,我跟她們一起走。”
張大隊長看他接過他媳婦手裏的黑釉麵盆,眼裏的笑意一閃而過,“成,你們走著,我先回家了。”
“你還沒說什麼時候上班呢?”何方芝空著手接過表姐手裏的竹籃,又問剛才的問題。
“明天就開始上班。每周休息一天。”
何方芝點了點頭,扭頭跟楊素蘭嘮嗑去了。張向陽心裏別提有多委屈了。
回到家裏,何方芝燒了飯菜,然後提著籃子去地裏上工。
她特地湊到李明秋那邊,問她上午上工的情況。
李明秋也沒多想,“大家都上工呢,不過我上午沒看到你,你是去趕集了嗎?”
何方芝點頭,“對啊。”她頓了頓在不遠處的魏玉紅身上掃了一眼,她正蹲地地上,滿臉委屈地割著草。
何方芝移開視線,小聲湊到李明秋麵前,“早上魏玉紅來上工了嗎?”
李明秋很肯定地點頭,“來了!我領工具的時候還看到她的呢。不過我倆沒分到一塊兒,算工分的時候,我看到她籃子裏裝得滿滿的。看來她今天能掙十個工分了。”
何方芝有些失望。如果不是魏玉紅,難道原身還得罪過什麼人嗎?
收工的時候,一群人結伴往回走,何方芝故意在魏玉紅臉上掃了一眼,對方看到她眼神躲閃,往旁邊的女知青身邊躲。
李明秋在旁邊看到了,小聲跟何方芝嘀咕,“看來她是被上回的事情弄怕了。還知道躲著你了。”
何方芝還沒來得及說話,隻魏玉紅身邊的女知青吊著嗓子開口了,“有些人啊,別那麼囂張。當心什麼時候被男人拋棄了也說不定。”
何方芝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她扭頭一看,居然是表姐。
楊素蘭分到的是東邊的地兒,一心惦記著之前那事兒,等到了跟前,立刻問何方芝,“你沒事吧?”
“我沒事。”
剛才那個知青又開口了,“一個農村婦女裝什麼裝?”
何方芝和楊素蘭齊齊對視一眼,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李明秋不樂意了,“王秀蘭,你說話幹嘛陰陽怪氣的?”
王秀蘭撇了撇嘴,腦袋昂得高高的,“我說你了嗎?要你對號入座?”
李明秋氣得臉都青了,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王秀蘭得意地一甩頭,然後朝旁邊的魏玉紅道,“玉紅啊,昨兒個,有人送了件新衣服給你,你借我穿穿唄?”
魏玉紅看向何方芝,頭昂得高高的,應了聲,“好啊。”
何方芝覺得她這一眼有點莫名其妙,何素蘭卻瞪了對方一眼。
魏玉紅嚇得趕緊縮了縮脖子,朝旁邊的王秀蘭道,“我先去把草稱重,回頭就拿衣服給你。”
王秀蘭立刻歡喜地朝她道謝。
等人走了,王秀蘭朝何方芝撇了一眼,語氣十分不屑,“有些人啊,就算防賊似的看著自己的男人。該偷腥依舊還得偷腥。衣服該送還是得送。”
何方芝看向她,“你的意思是說魏玉紅的衣服是我男人送的?”
楊素蘭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你給我說清楚嘍?”
難道小叔子昨晚又跟那女知青攪和在一起?這個天殺的,簡直不是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