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世間已無小馬哥(1 / 2)

金玉堂跳起身來,卻不理會紀連城,而是衝到張鐸身邊一臉渴求地說:“阿鐸,你把這個故事寫出來好不好,我給你投資,請你當導演,咱們把它拍成電影怎麼樣?”

張鐸搖搖頭說:“玉堂哥,我知道你神通廣大,手眼通天,可這個故事,咱們拍不了!”

金玉堂十分不解,心有不甘地大聲說:“為什麼,為什麼拍不了啊?有什麼困難,你說出來,我都給你擺平!”

金玉芝和紀連成也十分困惑,他們不明白這麼好的一個故事情為什麼拍不了。

張鐸歎了口氣說:“首先,一部歌頌具有黑社會性質勢力團夥核心人物間情義的故事,在國內這種大環境下,你覺得總局那邊能通過嗎?就算能過,拍出來能上映嗎?就算能上映,又會被剪多少刀,剪地麵目全非後,你覺得還能看嗎?”

“玉堂哥,你家什麼情況我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我想以你的身份,不拍主旋律影片,反而拍一部歌頌社會反麵人物地電影,會給你家裏帶來不好的影響。”

“就算這些通通不是問題,可拍攝總要演員的,除非是一個演技達到神一樣的男子,否則沒人能演出小馬哥的風采!”

金玉堂聽了扭頭看了紀連城一眼,下意識地搖搖頭。紀連城卻大受刺激,他無意識地攥緊拳頭,在心中對自己說:“我不是臭要飯的,我有我的原則,我不想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我等了三年,就是想等一個機會,我要爭一口氣,不是證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訴人家,我失去的東西,我一定要拿回來!”

金玉堂十分失望,說:“既然如此,不拍就不拍了!”隨即對紀連城說:“連城,時間不早我們先走了,這部戲還要籌備一陣,你把這邊的事情了結之後,先到我們公司拿劇本,然後回家陪陪父母吧!”

聽金玉堂談到父母時,紀連城一下哽咽了,他抓著金玉堂的手說:“金總,張鐸,太謝謝你們了,你放心,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不要,也要把蕭峰演好。”

金玉堂拍著紀連城的肩膀笑著說:“有這份心就成,男人最怕沒了原則和目標,有了就什麼都不用怕,我相信你可以拿回你失去的!”

三人同紀連城告別,驅車趕往附近的縣裏,打算休息一晚,明天再回濱城。因為還在對不能拍《英雄本色》的事耿耿於懷,金玉堂一直沉著臉不說話。張鐸和金玉芝坐在後排也默默不語,車裏的氣氛有些凝重。

其實說那些,根本原因是張鐸壓根就不想拍《英雄本色》,因為有些經典可以重鑄,有些經典是無法複製的,《英雄本色》就是無法複製的那種。它的核心講的是兄弟間的情義,不是用更大的製作,更火爆的場麵,更炫彩的特效就能拍的比原版好。過於華麗的視覺效果有可能會造成故事性的削弱,而觀眾的注意力沉浸在那些大場麵的鏡頭中,對於影片主旨的感悟也會下降。

更何況,這個平行世界中,香港娛樂圈的發展遠遠達不到前世的高度,無論是在影片類型、數量,還是藝人的成就上都無法與前世的東方好萊塢相比。最重要的是在這個世界裏,他根本找不到那個演技之神——發哥。

發哥塑造出的小馬哥,忽而長衣挾風瀟灑不羈的浪蕩在街頭,忽而叼著牙簽用假鈔點煙往假腿上倒酒囂張到極點,忽而出槍如風當者披靡傲視江湖,忽而蓬頭垢麵一瘸一拐的為人擦車混飯,無一不令人信服,讓你覺得英雄就應該是這樣的。

楓林閣裏南國夜曲靡靡醉人,小馬哥擁著歌女在長廊內輾轉反側,發哥從輕佻的浪笑到狠辣的眼神間的轉換是如此自然融通,翩翩舞步與騰騰殺氣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做暴力美學。

張鐸無法想象,其他人出演小馬哥的樣子,所以他寧願保留一份美好的回憶,也不願褻瀆一個永恒的經典。因為正是這份經典,支撐著他走過那些艱難困苦的歲月。

最是英雄落寞時,英雄本色,說的本就是男人在落魄失意時,怎樣找回尊嚴的。當前世張鐸還是一個未經世事的懵懂少年,擠在黑暗狹小煙霧繚繞的錄像廳裏,為“我失去的東西一定要拿回來”而喝彩,為槍林彈雨的決戰而心潮澎湃時,他並沒有看懂發哥眼中英雄末路的不死之心,真的明白狄龍人在江湖的無奈,真的讀懂銀幕背後吳宇森那份大誌難舒的沉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