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固然是為了凝蘭解圍,亦是為了薛府的名聲——再者,更為了段譽愛慕凝蘭的一片心。”
薛勇強冷道:“你才多大點啊,毛都沒長齊,就想談婚論嫁?”這麼小的一個毛孩子,就開始說什麼婚嫁大事,薛勇強怎麼都覺得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既然覺得不倫不類,薛勇強自然不會附合。他望著段譽,那眼神,似乎在望一個孩子。
段譽的臉有些紅了。他望著薛勇強,一直勉強克製的情緒終於忍不住發泄起來:“段譽一生隻求凝蘭一人。絕對不會納任何的妾侍,亦絕對不會和其他女子有染……”
薛勇強有些意外地看了段譽一眼,然後,他搖頭:“小兒戲言,老夫自然不會當真。看在你曾經幫過凝蘭的份上,你對我女兒的冒犯,我自然既往不咎。此事休要再提。”
薛勇強說完,居然低下頭去開始喝茶,似乎不想再理段譽了。空氣裏,寂靜極了,薛勇強一臉的冷凝,薛寧軒有些坐寧不安。他想去搬救兵,可是,薛勇強隻淡淡地說了一句:“你給我乖乖坐著,哪裏都不準去。”
薛寧軒便隻好苦著臉坐下,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段譽的耐力再好,終究隻是個幾歲大的孩子,薛勇強相信,隻要自己不理段譽,他被冷了一會兒,自然會知難而退的。
段譽的臉漲紅了,他望著薛勇強,冷笑道:“薛伯父原也是言而無信之人。”
薛勇強看了段譽一眼,不說話。
段譽冷笑道:“薛伯父曾在此前答應過段譽,允許將凝蘭許與段譽為妻,可是,為何去出爾反爾?”
薛勇強綞忍不住了,他冷道:“你胡說,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
若段譽說薛勇強地河拆橋,薛勇強倒也認了,可現在,段譽居然說他出爾反而,你叫薛勇強如何不氣憤呢?
段譽說道:“方才,伯父已經答應段譽,隻要段譽所求,不傷及薛府體麵,伯父自然會答應。”
薛勇強看了段譽一眼,冷笑道:“那麼,以你的家世年紀,你居然枉想求娶我薛府嫡女,還不算傷及我薛府體麵?”
段譽咬牙,說道:“論門戶,段府是比不上薛府,論年紀,我是還小著幾歲……可是,我段譽自問對凝蘭一片深情,一生不離不棄。”
薛勇強接過薛寧軒手裏遞來的布巾,慢慢地擦拭著臉上和衣服上的茶水,他微微地搖頭,說道:“我還是不會將蘭兒許給你……誰不知道,誓言是最靠不住的東西?你今日許了,明日違反,我拿你又有什麼辦法?”
段譽望著薛勇強,心裏的氣憤無比倫比。當看到薛勇強的臉上一片冰涼的時候,段譽覺得心都灰了。真沒見過這樣的家長,棄女兒的幸福於不顧,現在,他要怎麼說,才能將這個頑固的薛勇強徹底說服呢?
就在這時,段譽的心裏,忽然響起段青茗臨行之前交待的話,段譽的心裏不禁一個激淩,宛如醍醐灌頂。
段青茗語重心長地說道,譽兒,象薛伯父這樣的人,隻會顧及體麵,隻會看重薛府聲譽,所以,你若告訴他,你怎樣愛凝蘭,他是不會相信的,非但不信,而且會嗤之以鼻。可是,你若告訴他,這樣全是為了薛府的體麵,為了他的體麵的話,那麼,他自然無比反駁的。
門口處,薛夫人和薛凝蘭已經站立良久了。她們二人,聽著段譽的誓言,再聽著薛勇強如何難為段譽。到最後,薛夫人微微動容,而薛凝蘭,已經急得就要闖進去了。
這段譽求親,求到這份上,薛勇強自然不會答應,要知道,在薛勇強的心裏,莫說是女兒的幸福了,即便是女兒的性命,又哪裏及得他的體麵事大呢?所以,若段譽真的想說服薛勇強的話,應該從他的立場出性,應該從薛府的立場出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