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長孫少卿(3 / 3)

“鬼來啦!”扭頭一看,果然是那隻會吐水的鬼物,盈兒深怕被它捉去坐大牢,當即拔退就逃,可是她人小腿短,也不會騰挪之術,豈能跑得過?隻得一眨眼便被惡鬼趕在前頭攔了去路。那惡鬼也不願傷她,伸掌便來拿。

盈兒大急特急,舉起油燈就砸。誰知,那窮凶極惡的鬼物竟好似對這油燈極其忌憚,見盈兒舉燈砸來,呼啦啦閃在一旁,瞪著一雙鬼眼不敢上前。盈兒舉著油燈又砸,那鬼物又退,卻不肯走。盈兒大奇,再試幾下,惡鬼不住避退。

小丫頭頓時不慌了,嘻嘻一笑:“原來你怕它呀。”掄起油燈胡亂一通砸,直砸得那惡鬼東跳西跳好不狼狽。

“別再跟著我啦,再跟著我,我就把你腦袋砸掉!”

砸得一陣,盈兒舉起油燈恐嚇惡鬼。惡鬼傻愣愣地飄著,也不知可曾聽懂。盈兒可不管它有沒有聽懂,她要去尋姑爺,怎肯在此久待,揮起油燈再砸幾下,然後拔退就跑,跑出十幾步,回頭一看,隻見那惡鬼在原地打了兩轉,忽然朝著山頭奔去。

盈兒心口突地一跳,糟啦,這惡鬼奈何不了我,便去搬救兵啦,我得快走,要不然雙拳難敵四手。

如此一想,小丫頭再不猶豫,朝著密林深處衝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山頭惡戰正酣,長孫熙月劍術雖不見勢,威力卻是奇大無比,大和尚勝在法力高強,一時半會二人倒是難分高下。東夷男人坐在樹下,穩如泰山,隻見漁杆不時起起落落,草蔞裏的符紙已然壘起好大一摞,但是他卻仍未停止,顯然是到了緊要關頭。

這時,山坡的另一麵響起腳步聲。

櫻子眉頭一皺,正在打鬥的二人也即停止,向聲音來處看去。

“師傅,天下鬼物如此多,他們為何在此爭來奪去?”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問道。此時天地寂靜,那聲音聽來格外透亮,山上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個蒼老穩重的聲音答道:“天地有上下,人物有高低,這天下鬼物雖多卻也分為幾等,第一等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動則怒火千裏,靜則藏匿九淵。”

稚嫩者道:“我知道,那是旱魃,第二等呢?”

蒼老聲音道:“旱魃千年難得一見,那是神仙一般的鬼物。這第二等嘛,得天時,占地利,吞風食雨,知陰陽,曉變化,自成一派,也是百年難得一見。”

稚嫩者道:“那第三等呢?”

山頭眾人側耳聆聽,那蒼老聲音又道:“這第三等嘛,便如山石枯木隨處可見,蒙昧而不自知,夕存朝亡那也是常有的事。”

稚嫩者奇道:“人死之後變成鬼,不都得下黃泉入地府麼?”

蒼老聲音哈哈一笑:“天地如此大,總有漏網之魚嘛。說來說去,都是大道自然,各有機緣。”

“師傅,我知道啦,他們爭得定是那第二等的鬼。”稚嫩聲音大聲道。

蒼老聲音道:“那鬼物確有幾分造化,也不知得了多大機緣,竟然附在廟內泥胚上享受世人香火,那些禿頭朝拜夜拜,殊不知拜得卻是一個孤魂野鬼。如此一來,那鬼物又有幾分不同,如今已是半神半鬼之身。不過,倒底是個孤魂野鬼,空有上好法身卻無多大本領,總會惹人掂記。”

稚嫩者奇道:“佛門寺院,那鬼物怎能進得去?”老者道:“這,我卻不知了,興許也是大道機緣。”

腳步聲漸重,稚嫩者又問:“師傅,我們也是來捉鬼的麼?”

老者答道:“那鬼物雖是稀奇,與你我師徒卻是無益,況且它又不害人,捉來做甚?不過,茅山郭老兒修得是人鬼道,正缺這麼一個鬼物輔助修行,若是他來,興許也會爭上一爭。”

話說到這裏,腳步聲停了,山頭上走來二人,一老一少都是道士,老道士一身黃袍,白須飄飄,負劍而行,好不威風。小道士唇紅齒白極是俊俏,隻是腿腳不便,手裏拄著一柄寶劍。此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崇敬與小道士沉央。

二人一來,李行空便哈哈大笑:“鳳凰不落無寶之地,一陽道兄既然來了,便是與寶有緣,既是如此,何不一道看看那寶物是何模樣?”

他這一說,櫻子眉頭大皺,當即與長孫熙月站作一處。長孫熙月更是細眉一挑,劍指老道士,冷聲道:“你們又是何人?”

老道士環目一掃,目光遊過那東夷男人,此時,東夷男人額頭滾著細汗,顯然已是關鍵時刻,再不複淡然模樣。而這十丈方圓內落葉繽紛,亂石橫陳,正是大戰過後的光景。

老道士何等人物,李行空想把他拉扯進來,他又如何不知?看著長孫熙月腰上掛牌,嘿嘿一聲冷笑,昂然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鬼若無害人之心,人又豈會傷鬼?老道來此,隻為討個公道。”

這話說得不清不楚,長孫熙月聽得雲裏霧裏,櫻子卻是臉色一白,猶豫了幾下,說道:“老道爺莫惱,我隻是與小道爺開個玩笑,當不得真。”

“當不得真?”李行空冷聲道:“隻怕是人無傷鬼之意,鬼有害人之心。”

“大和尚,你血口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