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誤定終身(2 / 3)

被他一看,小道士心頭一跳,險些把嘴裏的湯給噴出來,想到這湯的珍貴,他趕緊用力咽回去,誰知使力過巨,不住咳嗽起來,直咳得麵紅耳赤。‘唉呀,小法師咽著了。’小婢女嚇了一跳,替小道士順起背心來。

薛複禮又道:“隻知大法師名喚沉央,卻不知大法師貴姓?可有生辰八字?薛家雖不是簪纓不替的高門大閥,但也是書香不絕,名門傳世。這成親之事非同小可,縱是事急從權,也需六媒大禮方可。”

“成親?誰要成親?”小道士愣愣地問。

“你!”

老道士與薛複禮齊齊把手指向他。“我,我要成親?”小道士伸手指向自己鼻子,老道士與薛複禮齊齊點頭,這下確認無誤,小道士大吃一驚,挺身想要坐起來,一個不慎,竟將婢女手中參湯打落。看著滿地殘湯,小婢驚得渾身一抖,當即跪在地上,不敢作聲。

小道士也怔住了,這可是三百年老山參,一株便能讓倆道士無憂無慮享用三五年,怎可如此糟蹋?

薛複禮卻哈哈大笑,揮手道:“不打緊,不打緊,區區一株老參,薛府有的是。日後便是一家人了,漫說三百年老山參,便是更為珍貴的高麗參,千年黃精,沉央大法師若是要吃,那也是應有盡有。唉,你瞧我急得,還喚甚大法師?我當喚,當喚……”

小婢跪在地上,閃著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睛,接口說道:“嬌客?郎子?姑爺?”

“哎,正是姑爺,沉央大姑爺。”

小婢聰明伶俐,薛複禮心下大喜,猛地一拍大腿,期艾央央地看著小道士,竟是想今日便將此事坐實。小道士聽得雲裏霧裏,心腔亂跳,竟是不知天南地北,紅著臉道:“我,我才十四歲,我,我不知……”

薛複禮笑道:“十四好啊,小女穎真年方十六,自小聰慧,琴棋詩書畫無一不精,在東都洛陽時,不知多少名門貴子……唉,你瞧我說哪去了,姑爺莫要憂心,便是不能即日完婚,亦可先行禮聘,定下親事,待上個三兩年,再行完婚也不遲。”

他說得極是流暢,想來已在心中盤算過無數回,卻把倆道士聽得目瞪口呆。過得一會,老道士實在無法,隻得道:“薛司法,沉央大法師尚未痊愈,今日說這事未免操之過急,還是再等上兩日吧。”說著,朝著薛複禮連使眼色。

“好好好,便兩日,便兩日。姑爺好生歇著,我稍後再來。”

也不知老道士暗地裏與他謀了什麼,薛複禮笑臉來,笑臉去,走路帶風,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般模樣,臨走時,他還叫走了那個小婢女,顯然是要與倆道士留得時機,以好他們把事情說個清清楚楚。

倆人一走,小道士便扯住老道士,急道:“師傅,這卻是何事啊?我怎地就要成親了?”老道士定眼看他,說道:“那日我不許你去,你偏不聽,如今事來了,可是難躲。”

老道士將事情首尾道來,原來,那夜湖畔斬妖之後,小道士身中丹毒,得人救治卻未能根治,那人隨後便與李三郎以及那西域女子離去,看上去走得甚急。

老道士本也想連夜帶著小道士去往京城,忽地想起那二百兩銀子來,左右一思,京城離此足有數千裏,這上路也需盤纏,總不能學人劫富濟貧吧?無奈之下,隻好回轉薛府。

誰知,薛府中也有人急得眉燒火燎,那人正是薛複禮,他正憂心自家女兒日後如何自處,那衝天的火雲燒得滿城皆知,妖怪雖是除了,自家女兒閨閣清譽卻也是完了,突見倆道士去而複返,大喜若狂,當下便要老道士做主。

老道士何等人物?不需掐指便知薛複禮是訛上倆人了。偏生那薛複禮為了女兒也是諸事不顧,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咬定了自家女兒清譽是毀在小道士手裏,說滿府之人都看見小道士是從那窗戶上掉下來的。

大唐風氣豪邁,但是這孤男寡女共處暗室,且長達個把時辰,是為除妖還是另有他意,這誰能說得清楚?

起先,薛複禮見老道士軟硬不吃,心下發狠,竟要拿倆道士去見官,還說宗聖宮乃是天下道門之首,若是小道士不肯負責,那也是為師門添醜。老道士無奈,隻得虛以委蛇,推說小道士未到成親年齡,還需從長計議。

如此,便有了後來之事。

不過,老道士畢竟是老道士,他也不肯吃虧,借口替薛穎真驅除殘餘妖毒,去見了那薛穎真一麵,見她雲眉凝實,耳後細發猶存,顯然是元陰未失,老道士心下一喜,暗想,薛家也是名門世族,河東王薛安都與薛仁貴那可都是響當當的英豪人物,配上沉央也不算差。隻是,他心底到底還有一事牽掛,未免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