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歎一聲,最後說道:"希望你爹明日能答應我的請求。我也不想,每天都過的這麼心事重重。"
"就是,你看,你都有白頭發了。咿,這裏還長出皺紋了呢。媽呀……"她一邊擺弄他的臉,一邊胡說八道開他的玩笑。
他哭笑不得,最後將她一掌按在枕頭上:"我看你是又欠收拾了。"
潘竹青看清楚茶室門外站著的人之後,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確認了將近一分鍾,才猶疑不決的走到門口,想要走出去,但狹窄的門,被對方高大的身影擋得嚴絲合縫。
潘竹青想了想,最後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問了句:"殿下這是……找誰來著?"
南宮羨喉結微動,緊繃的臉有些不自然。"我是來找你的。"
潘竹青揚起長眉,不由的退後了一大步。"殿下請進。"
等他話音剛落,映雪古靈精怪的臉,便從門框後麵閃了出來,朝一臉黑線的老爹做了個大鬼臉,接著將丈夫扶進了茶室。
"我去找霜兒了,你們好好聊。"安頓好丈夫,映雪便又起身走了出去。
但剛走出門口,她又轉回來,對著屋裏的兩個大男人,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你們……不會吵架吧?"
得到的答案,是老爹的一個大白眼。她隻得乖乖的開溜。
"殿下怎麼會忽然來找我?來了又為何一直沉默不語?"在至少一炷香的沉默後,潘竹青實在是快要窒息了,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沉默。"咱倆這樣……真的很尷尬。"
南宮羨雙眼迷茫的朝著潘竹青麵前的茶案,語氣平淡的說道:"第一句話要對你說什麼,這個問題,我考慮了一夜。今日在朝堂上,我還在想這個開場白。但很可惜,直到此時此刻,我還是無法坦然的麵對你。"
潘竹青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赫然醒悟,對方並不能看到自己的身體語言,於是便雲淡風輕的問了句:"既然無法麵對,又為何一定要逼自己麵對?"
南宮羨沉默了片刻,反問道:"所以,逃避是你的處世之道嗎?"
潘竹青忍不住苦笑了起來:"在我的處世之道裏,隻有順勢而為,暫避鋒芒。"
"有區別嗎?"南宮羨冷冷的問。
潘竹青長眉輕挑,無言以對。
又是一陣令人崩潰的沉默之後,南宮羨忽然冷言冷語的開口道:"你將官印交還給吏部,算是給了朝廷一個交代。但你自始至終,都沒有給我一個交代。"
潘竹青一時間噎在當下,但很快,便又用一種讓人難以琢磨的語氣說道:"殿下,這世間到處都是幻像和虛妄。我們看得到,聽到的,哪個是真,哪個是假,誰又能完全分辨得出呢?有些事,有些人,有些話,可能連自己都不會信。何必糾結這些虛妄的東西?所以有時候,沒有交代,反倒是,最體麵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