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拿了她的血之後,手術室的門又死死關上,她靠在椅背上頭暈得幾乎昏厥,耳邊於歡一直在哭,而她腦子裏卻一直計算著她和於教授可能是親戚的概率。
想起於教授以前對他的種種,想起上次在大學裏碰見他奇怪的表現,想起現在一模一樣的血型……
她昏過去了。
想不到醒來時是在病庲上,還得到了一個噩耗,於興哲教授最終沒能從手術台上救回來,離世了。
聽李小瑤說,於歡當時哭瘋了,她媽身體不好,來醫院時都沒敢跟媽說,現在人沒了,要怎麼回去交代?
施樂眼淚唰地掉下來,滾熱的淚水沿著眼角滑落在枕頭上,沁濕了一片。
昏厥時,她做了一個夢,夢裏年輕時的於教授在笑著跟她揮手道別,似乎已經預示了什麼。
於歡是個有素養的女孩,即使她再恨再悲傷也沒有來病房裏鬧。幸好,她沒有來,如果來了,施樂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她,道歉根本無法彌補親人離世的遺憾了。
“於歡應該恨死我了吧。”她哽咽著說。
“別胡思亂想,於歡什麼都沒說,而且這不是你的錯,你別把這種罪名攬在自己身上,平添心理負擔!”李小瑤拿起施樂的手機,恨恨地說:“不行,我得給項野打電話,你現在是最需要他的時候,不管他對你做了什麼,這時候必須到!”
“不要!”她聲音虛弱得快聽不見了,卻有力氣一把打落了李小瑤手裏的手機。
李小瑤氣得眼淚洶湧,“樂樂,你現在不是跟他慪氣的時候,就算再他再可恨,人來了起碼也能照顧你一下呀,這是他作為老公的責任!”
施樂好像沒聽見似的,還要伸手去搶,可是李小瑤已經起身離開了病房,她卻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重重跌回了床上。
項野在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施樂來電時,正在自己父親老路易斯家裏。
剛才老路易斯和grace的一頓心理轟炸,讓他麵色如冰,如今更是眉頭都蹙緊了。
“威廉,我們是你的父母,在跟你說話的時候,你能不能尊重我們一下,別看自己的手機,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
老路易斯沉沉的聲音壓抑著對兒子的不滿,他們已經給威廉施加壓力了兩個多月,沒想到他這麼能挺,到現在都不表態。
“威廉,上議院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案子已經到最終審核階段,你如果把手頭股份一半分給菲比,給上議院間接表個態不是你一個人在控製公司,公司有皇室成員參與信譽度會高一些,這樣大地之神不僅聲譽保住了,你也可以繼續在國內發展你的辦事處,對你我都好的事你怎麼就想不通呢!”
老路易斯審視著自己的兒子,對他所表現出來的鎮定是又愛又恨,他的兒子就應該有泰山壓頂臨危不亂的氣度,而這又偏偏是妨礙他計劃的罪魁禍首。
“我明白這幾年你為公司付出的心血,人變得獨i裁、專i製也是可以理解,但這樣不利於公司的發展,人有的時候站得位置越高,手裏的權利越大,就越容易迷失自己。”
項野冰冷的目光掃過來,“你是在說你自己麼?”
“你這說的什麼話!”老路易斯冷喝,嗓門雖然,但見兒子冷靜得像座冰山一般,心裏也漸漸不托底起來。
“威廉,你難道不知道現在身上麻煩很大麼,因為你跟國內聚焦集團的關係,現在上議院懷疑你為國內z府非法提供高機密科研技術!這種事可大可小,之所以沒進入到法律程序是因為首相在力保你,如果你被調查,我也會跟著遭殃,大選也快要開始了,首相不會允許有任何差池發生。但上議院他無法控製,如果會議裁決大地之神真有違規跡象,這不僅是公司聲譽一落千丈、你無法跟國內做生意那麼簡單,必要時,首相很可能用極端方式棄掉你這顆棋子,你沒得選擇了!”
老路易斯算是中了邪了,為了徹底教訓這個不聽話不服管的兒子,寧可把自己、把公司、把整個路易斯家族作為賭注去跟他鬥法,不過,他心知肚明,如果不做得這麼絕,隻是不痛不癢的話,是不會給他這個堅如磐石的兒子帶來衝擊的。
以他對威廉的了解,威廉是個野心重、事業心極強、又追求完美的人,他即便不在乎路易斯這個家族,卻絕不會忍心看著自己心血就這麼付諸東流,隻是,他這麼長時間沒表態,是不是有什麼對策?
端坐在沙發上,項野仍然不動聲色。
grace這時候插話了,“威廉,我們不是要你讓位,就是讓你把股份分給菲比一半保管而已,你死抓著錢不放到頭來可能會因小失大,我聽說愛堡公爵看了你的案子之後很氣憤,你也知道他在上議院的地位舉足輕重,到時候隻要他在會上一發言,很多人會根據他的態度改變意見投你的反對票,到時候……,到時候我們整個路易斯家族就要被全世界看笑話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