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嬛輕輕點點頭。
書生哈哈一笑:“那可要抓穩了,我送你們一程。”言罷伸手進去搬動了一處機關,隱隱聽著嘩嘩的流水聲大起,木閣一顫,在宮人們的驚呼聲中,緩緩而下。
甄玉嬛新奇至極,睜大著眼睛貪看自上而下的風景。
卻聽見上麵那幫忙的書生嘲笑的話語:“一個水車而已,真當什麼寶貝。”
心中慍怒,臉色一紅低下了頭。
原來就是個大水車啊,那我就懂了,借著水勢攪動絞盤,自然就能直上直下了。好傲氣的學子,不知和自己家書院學子比起來,誰勝誰負呢。
又有聲音隱隱傳來:“廢話,誰第一次見不是這樣?你第一次可是抱著柱子坐在地上上來的,何來的麵皮說別人。”
一陣的哄笑聲,也讓甄玉嬛心裏好受了許多。
賈敬背著手瞧著木閣緩緩下來,臉上雖然不顯,可背在背後的雙手卻抖在了一起。
這是書院?
世間何時有了這等的書院,竟能讓人舉霞飛升?
李修身為主人,自然要介紹一番:“敬公,不過是個水車絞盤。黃河灘頭多得是這種物事,我們書院不過是略為改進了一些。請,還是先去見見聖駕吧。”
賈敬根本不理他說的見聖駕,指著已經落地的木閣問道:“若是用畜力或人力,這不就是登城的雲梯麼。任你有多高的城牆,你有這等的利器在手,簡直就是如履平地。”穀
李修衝賈敬隱晦的笑了起來,伸出大拇指衝他一比:“不愧是做過將主的大人,一眼就看到了它的妙用。不過,這也不過是它用途之一,還有更巧妙的用法,敬公閑暇時可來書院多多參詳。”
換了身幹淨衣服又洗了臉的賈惜春,噘著嘴嘟囔李修:“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呢,你倒是心大。”
李修和賈敬都回頭去看她,賈惜春許是對父親還認生,身子不由自主的挪向了李修,嘴裏問道:“我可有說錯了?”
賈敬忽然笑了起來,看看自己的幼女,又看看李修,搖頭不已:“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啊,走吧,隨著父親去見見皇上,讓你也知道知道父親的威風。”
“啊?”賈惜春一驚:“父親大人不是想頂撞天子吧?”
“真是隨了你娘,心眼轉的真快。放心,隨我去見見他,天子又能怎麼樣,你隻要見麵就喊他舅舅,保管你我父女無事。”
賈惜春身子抖成了篩糠,我喊皇上做舅舅,那我娘是誰?
李修衝她一點頭,指指意氣風發的賈敬對她說道:“你猜的沒錯,你娘就是故去的長公主。你這個父親大人當年真是好手段,竟能讓長公主未婚先孕,天家和賈家對此都諱莫如深,誰也不肯提起這段佳事。哈哈哈哈,所以你啊就當成了那賈珍的親妹妹,所以貴府的老太君才親自抱養你在身邊。”
賈敬不屑的哼了一聲:“為父就是不想做勞什子駙馬,也不想負了太子爺的情誼,寧肯出家也不向他家低頭,隻是苦了你娘了。走,爹給你討個封號去!比起來他們做的事,李小子說的沒錯,我和你娘才是佳事一段。”
隨從左右的入畫和彩屏兩條腿一軟,搖搖欲墜。
賈惜春一手一個拉住了她倆,三個人六隻眼麵麵相覷,誰也不敢信。
李修留下了入畫和彩屏,讓賈敬拉著惜春的手報名而入書院正堂,自己帶著這兩個驚魂未定的小丫鬟回了自己的房舍。
一人一杯茶遞給了她們,笑嘻嘻的看著她倆的傻樣,甚是愉快。
半晌,入畫才問了一句關鍵:“公子,你是怎麼知道的?”
“賈府有個慣用的禦醫,他當年給長公主安的胎。”
彩屏終於明白了過來:“他兒子就是那位縣令是不是?不僅是我家小姐,二小姐的身世,也是他告訴你的對不對?”
李修哈哈笑起來:“好聰明的丫鬟,正是如此了。要我說,賈家做事本來是想一事不煩二主,全都用著王禦醫一家人。可用了人家,卻不施恩,任由你們政老爺的門生頂了人家的位子,也難怪人家不替你們家兜底保密。喲?來客人了?草舍簡陋,恐唐突貴人,海涵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