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權當初知曉後,激動不已,按著李修給出的名單下淮揚抓人,真個是內庫充盈私庫滿。天子和戴權,都很滿意這些險些就要流失的稅款回籠,特意的用補撫恤的名義,退還了一部分林家自掏腰包補的錢。
這也是雪雁為何厚待李修的原因之一。
所以李修手裏有錢沒錢,能不能吃好,就成了黛玉主仆最常說的話題。
跟著倪二家的忙活了一會兒,終於是做得了一桌酒席,雪雁去請李修。
來的人俱都是李修在國子監的先生和同窗,彼此之間要不是誌同道合,也不會大老遠的結伴來看李修。
酒席宴上,吟詩作對,酒令投壺,雪雁很從容的在一旁侍奉,哪跟她在賈家一樣藏拙。
喝到中途,大家都有了幾分酒意,也正好說起了皇宮中準許後妃省親的事。書生們都是憤憤不平,直言一騎紅塵妃子笑的故事,又要重演。
“後妃省親說到底是天家的私事,卻辦的轟動京城,人人皆知!而我等十年寒窗的學子,卻依然無人問津,會考才是天下的大事呀!國事、家事怎能顛倒!”
李修任由他們在自己這裏發發牢騷,讓雪雁坐在自己身後,低聲給她解釋:“朝廷三年未開科,不知道耽誤了多少學子。如我這般西北的學子,因為地理遙遠,都是來了京城二三年苦苦的等著。家境好些的,還能撐得住;家境困頓的,隻能黯然回鄉去等。這一來一去又是小半年的光景,一路的吃穿用度又是一筆開銷。唉~~~真不知道,還有多少這樣的學子能撐到回來。”
“修朋友!”一位學子淚流滿麵的離席拜曰:“承蒙你一年來的照顧,使我不至流落京城街頭。可就在你被天子軟禁這幾個月中,我家中老父,因病故去了!”
李修急忙起身拉著不讓他拜,席間多傳來歎息聲。
那學子哽咽的說道:“老父就盼著我能一舉中舉,而朝廷卻遲遲不開科場。我滯留在此,連我父最後一麵都見不得,實乃大不孝!”
語罷,嚎啕大哭,讓聞者傷心。
李修皺起眉頭,去問國子監先生,教喻範琴:“竹鶴先生,您可有朝廷的消息?”
範琴字竹鶴,粵東名士。朝廷征辟進國子監教書。
範竹鶴端起一杯酒淺淺的飲了一口,頗為無奈的緩緩搖搖頭。
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新皇登基不僅要開科場,甚至還要加開一場恩科才是。為何三年來,天子卻絲毫沒有動靜呢?
“李修”
“先生有事?”
竹鶴先生沉思一會兒,低低的聲音問他:“盛傳你和宮中的總管走的很近?”
李修點點頭:“非常之舉,不得不為之。”
竹鶴先生嗐了一聲:“我非是怪你與宦官往來。你也看到了,你這些同窗真的再也耽擱不起了。”
李修細細思量,竹鶴先生的意思多半是要自己走走宦官的路子。這本身就是讀書人的奇恥大辱,國家論典取材,隻有禮部能伸手來操辦,怎麼能讓內侍們去從幫相助。
要不是竹鶴先生心疼這些學子,定不會低聲細語的與李修談起這個話題。
“那,依先生的意思,可是有一個辦法,能暫時解了在京學子的困頓麼?畢竟科舉這等的大事,修,也不敢去問一個內侍。還是要從朝堂上想辦法。”
竹鶴先生一口飲盡杯中酒,吐出口中的酒氣,指向雪雁:“此事,要想能成,必要林家閨閣點頭才行。”
“啊?!”李修大吃一驚,何事需要黛玉摻在其中?
竹鶴又指指屋外:“借林家一塊地,蓋起個書院來,在京的學子都可進來自食其力。省的在京城裏開銷甚大,還受著窩囊氣。”
李修轉身就走,好沒道理的事,何必理他。
竹鶴先生一把抓住李修的胳膊:“我會給林家閨閣一份殊榮,隻要借她一畝三分地給京中遊學的學子們,遮風擋雨便可。”
李修怎麼肯,喊來雪雁,當著雪雁的麵說道:“仔細看好了這裏的人,尤其是這位先生。要是再來的話,放狗!”
這個老...先生,真是給點空子就要鑽過去。我說你們怎麼來的這麼齊,原來是湊夥來我這裏打秋風呀。
他們這麼一喊,學子監生們紛紛看了過來,不知道先生為何發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