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囑咐黛玉說道:“借紫鵑一用,家裏怕是來了貴客。”
黛玉暗自心驚,這麼多朱衣紫冠不見他說一個貴字,是何人能擔得起呢?
李修怕她驚恐,安慰著帶她下了高台:“你且去看看賓禮單子,有沒有來姓穆的。”
林黛玉也故意的寬慰李修:“我有雙木,你也有一木,再來個姓木的,是咱們做飯沒有柴火了嗎?”
李修自嘲的笑起來:“世妹是嫌棄我這根木頭不中用,隻能當劈柴的意思?”
“嗯!”
黛玉肯定的答複了他後,不管李修錯愕的臉色,伸手讓雪雁攙住自己,告訴紫鵑:“你去跟著伺候,回來再和我說。”
穆姓乃此時國姓。
若是真在禮單中有穆姓客人送的禮,黛玉自知也幫不上忙,不如隨李修去安排,紫鵑辦事還是很讓人放心的。
先跟林深聊了幾句,李修借機會悄聲問他:“當今可有魚龍白服的事?”
林大人當即否認:“從未聽過這等事,你先去應付戴權,過了今日,我在尋個空來尋你,有事相商。”
李修施晚輩禮告辭了觀禮的眾人,跟著戴權慢慢的走了。
人群中有知道來者是誰的,交頭接耳下也在猜測來意為何。
而李修也終於從戴權嘴裏,知道了來人身份。
“天家派一位親王以穆姓之家來觀禮,給你添添麵子,當然也有別的意思。親王要問你幾件事,如實作答就好。”
戴權說完這句話,瞥見李修皺眉,笑罵了他一句:“心思太重要夭壽的小子!天家對你還是有幾分好感。畢竟你幫著本朝開了世家結盟的先河,盛世中,此舉是歸心的義舉。雖說你是無心插柳,但也能在大樹底下好乘涼。”
“內相,我在京城就是一個秀才。平白的與親王交往,有攀附之嫌。”
“呸!你還知道自己是個秀才!看你惹的事,換一個秀才不掉腦袋,也沒了功名!聖上開恩,準你在此讀書。以後咱家也不能常來,自有人來和你接洽。對了!老裘漏了些口風過來,姓周的身上有事,你小心些。若不是也要防著他,也不會痛快的讓你留下來。”
李修知道說的是周公公,隻是不明白要是真有事,為何不直接拿下,三木之下什麼問不出來,卻偏偏放著他不理。
“那賈家那裏呢?”
“讓你去的時候你再去,他們家今天有喜事,你過些日子再去吧。”
“喜事?”李修想了半天:“寶玉定親了嗎?”
戴權嘿嘿冷笑:“比這個還喜。宮裏的賢妃又升了一個位次,現在是貴妃娘娘。喜不喜?”
李修吃驚不小:“如此受寵?賈家豈不是又要翻身了。”
“嗯嗯,真的受寵,升她位次的是太上皇。”
“啊?”李修糊塗了,哪有太上皇給兒子的妃子升位次的道理?就是有,也是楊妃的故事。
“啊什麼,這還不算完呢!聖上給了名,賢德妃!”
李修猛地停下了腳步,張著大嘴目瞪口呆,這哪裏是貴妃的名號,分明是一個諡號!
戴權陰惻惻的問著李修:“聽明白了?”
“明白了。”
“聽懂了嗎?”
李修皺著眉一把摟住了戴權的肩膀:“你說咱倆去什麼教坊司,一個不行一個更不行的,去了幹嘛?”
戴權哈哈哈大笑起來:“去了就去了,行不行的關咱們何事。走著吧,見見忠順王爺,他一貫的冷麵冷心,你可別惹惱了他老人家。”
李修心裏暗暗驚歎,賈元春是個什麼取死的路子,要太上皇給封貴妃,是覺得天子的冠冕上少了一抹顏色?
得虧自己給岔開了話題,要不然又要惹一身的騷氣。天家辦事素來是我能辦,你們不能知道也不能說。
忠順是當朝的親王,太上兄弟幾個,廢了原太子義忠,圈禁了義祥、義禎,隻留下個義順親王當年年幼躲了這一劫。避諱當時為皇的太上,義順改了名號為忠順。
三十餘年過去了,輔佐著當今順利的登基,三年前被封親王,世襲罔替。
李修也是久居京中的人,自然知道這位親王的過往。隻是素未謀麵,所以見麵不相識。
就在山腳一處涼亭,王駕旗牌列陣,有精銳士卒把守四周,戒備森嚴。
戴權都要通名才能過得去,引著李修去見這位冷麵冷心的忠順親王。
可憐紫鵑,早早的被攆了回去,根本不許她近前。
一路埋怨著白跑了一趟,腳底下還是緊著走幾步,這裏不要自己伺候,黛玉那裏肯定在忙,自己趕回去正好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