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小德子正在耳房中焦躁不安,忽聽到腳步聲響,卻看到穆妃正朝自己這邊走來,立時滿臉慚色,低著頭迎了出去。穆妃早看到他的神色不對,待近前,低聲道:“發生什麼事了?”小德子滿臉通紅,支支吾吾地將丟銀子的事說了。穆妃一臉肅毅,小德子低下頭,等待她責罰自己。誰知過了一會兒穆妃歎了口氣道:“好像他呀!”小德子本以為要挨一頓責罵,沒想到她根本沒有責備的意思,奇道:“像誰?”穆妃將方才自己險些遭辱的事述說了一遍。小德子聽後,恨得牙根直癢癢。正在此刻,一人健步至前。
那少年說道:“有什麼事?”二人先是一驚,小德子打量著這個風度翩翩的少年,穆妃卻認得這正是剛剛借宿在這兒的少年,忙回道:“沒有什麼事。”那少年豈是可欺的?劍眉豎立,朗聲道:“若無事,深更半夜的叫喚什麼?快說,發生什麼事了?”穆妃聽他言語爽快,又先見了他那一身的英豪之氣,遂將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訴說了。少年也是一臉的猶疑,三人正在計議著,忽聽見少東家杠子的呼叫:“出了賊了!出了賊了!”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立在原地,沒有動。
不一會兒,杠子便跑到三人跟前,一臉張惶,口中不住道:“可見到有飛賊跑走?出賊了!出賊了!”三人望著他,隻聽他繼續道:“我家那祖傳的銅香爐被盜了!晚飯時還燒的香,這會子竟不見了,邪……”不及他把話講完,少年便質問道:“半夜三經的,都在睡覺,你如何知道香爐丟了?莫不是賊告訴你了不曾?”小德子直在心中喝彩:“問得妙!問得好!”誰知杠子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半夜起來小解,不小心被絆了一跤,灑了尿壺,故打掃一下,誰知過了堂屋,一瞥眼間,發現銅香爐不見了。這賊好大的膽子,好厲害的手段,失了東西,我竟一點也沒覺察,若不是出了點差錯,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呢!”
三人聽他說得情切切,意真真,一時無語。忽然,那少年道:“我倒要看看賊在何處!”說著,便跨步回柴房去拿寶劍,這杠子竟毫不遲疑地跟著他去了。小德子哪裏肯落下?他也是個愛鑽牛角尖的角兒,更何況這事與他休戚相關,如此,穆妃怎會呆在原處?
四個人前前後後地來到了柴房,這時,隻見老爺子也打著哈欠從正屋裏出來,搖搖晃晃地說道:“咋地了?啊欠……”那杠子一臉的負罪感,大聲道:“爹,兒子不成器,沒有守護好咱家的祖傳銅香爐!”口中說著,眼睛卻瞅著柴房的草堆。那老爺子一聽說祖傳之寶沒了,“呼”的清醒,步子也邁得飛快,向柴房走來,竟然沒有摔倒。
少年已掀了草堆,欲取出那柄祖傳寶劍,方一掀開草堆,立時嚇了一跳,隻聽杠子大叫道:“啊!在這兒!”小德子、慕妃、還有老爺子一齊朝草堆上看:一尊銅香爐赫然坐在草堆上,這不是失竊的祖傳香爐,又是什麼?杠子如得了皇上欽賜的上方寶劍一般,轉過頭來,一本正經地對眾人說道:“拿賊拿贓,捉奸捉雙,贓物在此,諒他還有何話可說!”言畢,目光直逼少年郎,那目光中既有得意,又有欣喜,更兼二分毒辣。卻見少年滿臉怒氣,直直地望著他。小德子和慕妃一臉狐疑,卻一時不知如何定奪,卻聽得老爺子顫巍巍地道:“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呐,看你堂堂相貌,一表人才,卻是幹這營生的,唉!?”杠子乘機將昨晚少年寄宿的事講了一遍。老爺子道:“再有半夜造訪的客人,不要再開門!擾得宅院不得安寧!”說時,又打了兩個哈欠,“杠子!”老爺子叫道。“哎,爹,我在這裏!”杠子好生聽話。“這事你要辦妥了,該報官的報官,不能容賊這樣猖狂,還成甚麼體統?”“是,爹!”杠子一臉春風。
這時,穆妃說道:“事情自有頭緒,不可隻憑這一條便定人之罪,須當仔細查明再言。”杠子理直氣壯地道:“人贓物贓俱在,還有什麼可查的?”穆妃望了杠子一眼,腦海中湧起陣陣浪潮,遂轉頭對小德子說:“小二,你也協助少東家查一查,連我們昨晚失竊的銀兩,查出了端的,決不可放過那可惡的賊!”小德子會意,立時說道:“老板,沒問題,我一定好生配合少東家!”那杠子倒是眼睛朝向側麵,尋思了一會兒,說道:“小兄弟,有誌氣!走,咱哥兒兩個破著今晚不睡覺,把這院子翻個底兒朝天,不相信就發現不了個蛛絲馬跡的!”說著,大模大樣地走在前頭。那少年既義憤又尷尬,咬著牙也要跟去,穆妃輕輕扯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