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一處天端邊際,一片浩瀚雲海,雲海之上的那片天幕,半黑半白。
層層雲海中,一名白衣女子安靜站立,白衣女子猶如隱世仙子,她清清淡淡,從她身上無論以多麼刁鑽的角度端查,皆隻能得出一個淡字結論
她仿若淡字化身,任何事情都難以驚的起她半點波瀾,對她而言一切事情皆是風輕雲淡。
她麵容精致淡雅,她的眼睛卻是一雙血眸,她的血眸平靜無波,猶如死水,不會泛起一絲漣漪,她平靜清淡的眸底下似乎掩著一座難以察覺的深淵寒潭,當她不喜時,會閃出若隱若現的寒氣。
“為何我不能下地府?”
雲月抬起似寒非寒的血眸,望向高空上那半黑半白的天幕,麵色淡漠清寒,語氣平平沉沉。
她與那棵千年大樹告別時,她說那個地方好冷,她想去個溫暖的地方,那棵千年大樹紛飛萬裏赤紅花瓣相送,送她去那一隅溫暖之地。
那棵大樹太過於心疼她,太想讓她獲得一隅溫暖,以至於一個很明顯的問題都沒有注意到。
她自小與它相伴,她生活在那處雪山,她在雪山上從未說過冷字,即使她睡在雪地裏,即使她身穿一件白衣在風雪中走動,她從未說過冷,她走了十年,不知去了何處,她回來說這個地方很冷,她過於清淡,以至於一直心疼她的千年大樹沒有察覺到這句話的真正意思。
她離開了那處雪山,沒有走向所謂的溫暖的地方,而是去了一處寒潭,那處她生活多年的寒潭,隨後,她引爆了周圍,一個轉眼,她便化為一縷冥魂,下到了這傳說中的地府。
她離開了雪山十多年,她迷了路,找不到回去的路,她在這十多年裏經曆過什麼,誰都無從得知,隻知道她最後的選擇——對那個冰冷的世界不再有任何留戀。
她說要去一個遙遠的地方,要去一個溫暖的地方,於是,她下來了地府,在她眼中,地府會比那個世界要暖和。
“轟隆——”
天幕之上,一道驚雷震響,隨之響起的是一道蘊著滄海桑田的聲音。
“你的靈魂雖然已經下來,但你的命格尚未轉完,不能讓你進入地府”
那道破天響起的聲音,蒼老卻蘊著很好說話的和藹,他很是耐心的為已經倦世而自行了斷的雲月解釋。
命格!
雲月聞言命格,淡眸泛起清寒的冷光,麵色上那片遠離塵世的淡然,漸漸染上寒霜,她眸光一轉,清清淡淡看著頭頂天幕。
“那還要多久才能轉完”雲月平靜到有些空洞的血眸染上一層寒霜,她清淡的麵容上,已經泛不起一絲波瀾。
她從不知道有命格這一說,她所知道的就是,靈魂下了地府,要麼投胎轉世,要麼永世不得超生,她之前所想的是選擇後者,而如今聽聞她命格尚未轉完,連地府都下不去,意外之餘有些執著。
“天機不可泄露”
天幕上的那個和藹老人穿過天幕縫隙,看著那名執意要下地府的女子,意味深長的道出神秘的一句話。
他看著雲海上的女子,萬年不變的顏有些分外動容,他蒼和的眸光閃過些許無奈,他與雲月交涉了如此長的時間,至今都沒有任何進展。
“那就按我剛剛說的,將我打入地獄最底層”雲月纖細的玉軀堅挺,行雲流水的一個拂袖,指著雲海下麵,寒著清脆的聲音命令,她淡眸閃著堅毅的光澤,顯然不想再多做停留。
“哎……”
天幕上的老人,無奈的歎了一口冗長的氣。
“你的命格還未轉完,進不去地府,更不用說要去最底層的煉獄之界,你隻有一個選擇”老人搖了搖頭,語氣很是和氣的與雲月商量。
“什麼選擇”雲月聞言她前麵那段話,眸光稍頓,不過沒有多做探究,直接追問老人最後麵的那句話。
“你重返人間,將命格轉完,到時候會自然而然的下到地府的,到時候你想去煉獄之界永世都不轉世也都可……”
老人站在天幕上,看著雲月,很是耐心的解釋,不過他這次話未說完,又被先行攔截。
雲月聞言,眸底的掩藏的深淵寒潭,漸漸浮起,她眸光一凝,冷冷的回絕:“拒絕!”。
她的聲音流動著寒霜,她血色的眸光閃動讓人難以讀懂的堅決色彩。
她不願意重返人間,她不願意再回到那個冰冷的世界,那個世界和這個讓人一聽就害怕的地府相比,她覺得地府要暖和的多。
她原來生活的那個世界,對她而言,才是真正的人間煉獄!
她絕不回去!
“我要下地府,現在!”雲月凝著清寒的眸光,去意堅決的抬起血眸望著天幕,聲寒音冷的命令。
她不再想有任何停留,她想要下地府,尋找先行下來的一抹身影,她現在已經成為一縷冥魂,隻要下到地府,她便能找到那抹身影。
“哎……”
天幕上的老人看著執意要下地府的雲月,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他的眸光很是緩和的包裹著她,時而泛起心疼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