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端之下,一座綿延無盡的雪山,橫亙萬裏,萬千山巒隱在其中,皆被一片厚厚的雪花覆蓋。
抬眼望去,萬裏皆是一片雪白,雪山最中心,一座雪峰高聳巍峨,其峰之巔,一棵千年大樹,傲然挺立,此樹枝葉,半圓半菱形,此樹花朵,七瓣五蕊,花瓣一片赤紅,花蕊淺白近乎透明。
千年大樹不畏風寒,周圍肆虐而來的寒風,不能觸及到它分毫,大樹上的枝葉,無一落下,大樹底下,連一花半葉的影子都無從尋覓。
此時,千年大樹不遠處,一抹白色小身影從風雪中鑽出,抬眼望去,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小女孩一襲白衣,細小的身子骨,在極致冰冷的寒風中也是堅直挺立。
刺骨的寒風,極度寒冷的溫度,似是對她沒有絲毫影響,她似是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極致寒冷的溫度。
小女孩悄然抬眸,她那細軟的眼皮底下蘊藏的是一雙血色的瞳孔,她血色眸麵有著千盞琉璃,她抬眸時,千盞琉璃已經點燃,她的眸光絢爛一片。
她稚嫩的容顏,不受風霜的侵蝕,她在寒風中,雪地裏,依舊小手如玉,麵如凝脂,她幼嫩的麵上,一片喜色。
她在風雪中狂喜,小身子板見得到抖顫的跡象,她抬眸看見不遠處的千年大樹,萬分激動,她抬起稚嫩的兩手,放置在小嘴前,做擴張狀,她深呼吸一口氣,朝著千年大樹大聲的叫喊。
“閻司——閻——司——閻——司——”
小女孩用盡了她的力氣將她心中的狂喜呐喊出來,她叫的卻像是一個名字。
她那句閻司剛剛落下,不遠處的千年大樹,似是聽見了般,隱隱有些抖動,那份抖動,從根底漸漸蔓延至樹頂,隻聽見呼的一聲,萬千赤紅花瓣飄灑落下。
枝葉抖顫,顫下了極致赤紅的花瓣,覆蓋在大樹下的厚厚積雪上,樹幹抖顫,顫出了隱隱溫熱的氣流,朝著四周流動開來。
厚厚積雪在那股熱流經過時,悄聲消融,再抬眼望去,千年大樹底下的積雪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厚厚的赤紅色花瓣堆積的花瓣層。
不遠處的小女孩見到那一地的赤紅,美眸眨了眨,眨出彙聚天地萬物所有光色的眸光,她嘴角高高揚起,笑的很是甜蜜。
小女孩執起自己的裙擺,邁著小玉足,踏著厚厚積雪,快速衝向山頂。
“閻司——閻司——”
小女孩踏上那層赤紅花層,快速幾個提踏,她心中的喜悅和激動,已經溢出她那顆幼小的心,她將溢出的激動和喜悅,以這種隨心所欲的方式表達。
“閻司——我回來看你了”
小女孩一陣激動後,張開幼嫩的細臂,抱著千人合抱般大的千年大樹,她的小手臂隻能貼著樹身,不能環繞圈住,但是這就對她而言就已經足夠。
千年大樹似是感受到那貼近的細小身板,樹枝抖動的越來越頻繁,無數赤紅色花瓣也快速落下,樹下的花層又厚了幾層。
樹身流動的熱流包裹著小女孩,將她從頭到腳的都暖和一遍。
這個小女孩,出生之時,便在這千年大樹底下,嬰兒般大的她,便是一襲白衣,一雙血眸,至今沒有改變,唯一的細微改變,就是那身幼兒時期的白衣隨著她的長大也變大,任何時刻都合她身,她那雙血眸隨著她長大,眸麵上的千盞琉璃越來越多。
閻司,這棵千年大樹的名字,小女孩不知從何時起開始叫的名字。
這裏是雪峰,周圍冰封一片,終年積雪,難見陽光,這棵千年大樹從她出生時便一直陪在她身邊,他是樹不能與她說話,卻能感應到她的所有情緒。
隻有當她靠近之時,千年大樹才會有所感應,為她散出她最喜歡的熱流,為她那赤足的腳下鋪上花層。
“閻司——閻司——這一次我又遇到外麵的人了,他們給我取了名字,叫雲月,好不好聽,好不好聽”小女孩開心的捧起腳下的花瓣,蹦蹦跳跳的在千年大樹麵前,一拋一撒,她笑的太過甜蜜,甜蜜到周圍一片皆流動著甜甜的香氣。
“閻司,我有名字了,叫雲月,好不好聽嘛!”小雲月蹦跳之後,又抱抱大樹,眨巴著至清至純的血眸,諾諾著聲音,在等回應。
她從出生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她隻知道一個名字,是閻司,她初次喚閻司時,這棵千年大樹會有回應,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喚這棵大樹閻司,她也想要有個名字,可是閻司隻會感知,隻會回應,但不會說話,不能告訴她她其實也有個名字。
但是,現在她出了外界,外界的人給她取了個名字,她開心,她激動,那就足矣,是否為真名都已足矣。
“嘩嘩嘩——”
千年大樹連連抖動著樹枝,顫下漫天飛舞的赤紅色花瓣,流動的氣流,快速蔓延,將花瓣卷到四麵八方,一片赤紅,從大樹周身,蔓延至周圍,絢麗異常。
小雲月從小便孤身一人在雪峰山,但她會下山走走,她對外麵的世界極其向往,但她有著一雙異於常人的眼睛,她無法立足,每次下山都是心情極其低落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