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次,她卻是笑著回來,她說她有了名字,別人給她取的名字,定是它這次下山遇到了沒有歧視她眼睛的人,遇到了好人,所以她才會如此開心的回來。
千年大樹早已經感知到她那激動到快要狂動的情緒,知道她這次下山定然過的很開心,它蔓延出去的無數花瓣,此時已經彌漫飛舞了數十裏。
遠遠看去,那座山峰,快要一片赤紅,它也在為她開心。
“閻司,你看這個”小雲月看見周圍一片赤紅後,小嘴角高高揚起,燦爛一笑,周圍的空氣染上了絲絲甜度,她快速直起身子,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和一麵小鏡子,她將精致小盒遞前去,與她分享著她那已經溢出小心髒的激動和喜悅。
小雲月將盒子打開,取出裏麵兩隻薄薄的東西放入自己眼中,她眨了眨眼,隨後拿著鏡子照了照,她看見鏡中自己那雙黑色的眼睛,笑的齜牙咧嘴,花枝亂顫。
“閻司——你看,你看,有東西可以把我的眼睛變成和他們一樣的顏色,黑色的,閻司你看,黑色的眼睛,嘻嘻嘻……”
小雲月指著自己被遮住血色的黑眸,齜著牙,嘻嘻嘻的笑了起來,笑的小身軀都止不住的顫抖,她凝脂般的幼麵,笑的嫩肉都在抖動,笑的周圍甜蜜的空氣,又甜了幾個濃度。
“閻司閻司,這樣子還會不會奇怪,其他人還會不會討厭我,黑色的眼睛,他們一定不會再討厭我的了,閻司閻司,對不對,對不對”
小雲月看了看鏡子,放下,又拿起鏡子,看了看,又放下,幾個呼吸的時間,她已經看了無數次,她感覺自己長的和外麵那些人沒有任何不相同的地方,她緊張的問,沒有一絲底氣。
“呼呼——”
樹身中間,呼的一聲,無數股暖流流轉而出,一層又一層的包裹著小雲月,樹上的赤紅色花瓣如傾盆大雨般落下。
小雲月抬眼望去,周圍一片赤紅接連落下,那花如雨下,如瀑流墜,赤紅花開遍了漫天,為她撐起一片赤紅暖熱的天。
“嘻嘻嘻——閻司最好了”小雲月小手臂一張開,貼在大樹身上,她柔嫩的額角抵著那散出熱流的地方,蹭了蹭,她笑的雙眼都眯著。
“我要先回去了,閻司,我很快就來看你”不一會後小雲月收回的手臂,提著裙擺小跑的衝進花雨中,她在高興的幾個踢踏,她回頭看著千年大樹,笑的極度燦爛。
她抬起小手,揚了揚,興高采烈的告別。
她最後的那句話,是她每次要下山時會說的話,她已經說過無數次,千年大樹也已經習慣了無數次,它不會阻攔,因為她說很快回來一定很快回來,和以前一樣。
千年大樹一個劇烈抖動,和以往一樣鋪出百裏花層送她下山,等她回來,她這一次在外麵遇到了那些讓她開心的人,它很放心讓她下山,到那些能讓她開心的人的身邊去。
此處雪峰,遠處觀望,赤色花層從山頂蔓延至山腳,花層上,一名身穿白衣的小女孩,提著裙擺,在花層上一噔一跳的下了山。
小雲月離開了雪峰,山頂上的千年大樹收回了花層,滿天飛舞的赤紅色花瓣,漸漸的回到千年大樹上,歸位,凝結,大樹樹身散出的熱流也漸漸消失殆盡,漸漸的大樹周圍再次堆積起了積雪,它像是進入休眠狀態,它在等說快回來的小雲月回來。
時光流轉,眨眼十多年過去,在過去的十多年裏,那座山峰,依舊積雪一片,那棵千年大樹再也沒有落下一片花瓣。
千年大樹像是沉睡了十多年,寒風亂擾,它依舊傲然挺立在那處山頂,終於有一天,它再次落花了。
一抹纖長的白色身影,站立在千年大樹麵前,站立在她以往習慣的位置。
一別十多年,當年那個小雲月已經長大,她依舊身穿一襲白衣,一雙血眸。
十年後的她出落的清淡纖塵,她在雪地中,寒風裏,依舊不受極致冰冷的風霜影響,她麵如凝脂,手如玉,在寒風,沒有落下一絲凍紅。
她猶如隱世仙子,被淡去了一切情緒,她的血色眸麵,那千盞琉璃沒有點燃,她麵色清清淡淡,很是安靜,她一抬手,一投足,清淡纖塵。
“閻司——”
她抬起玉手,和以往那樣,張開雙臂,抱著不能環繞的千年大樹,她冰涼的的玉顏側貼著樹身,眷戀的攝取那久違的溫暖。
“嘩嘩嘩——”
她尚未貼近,千年大樹早已經抖顫連連,那抖動的幅度甚是激烈,僅在一瞬間,厚厚積雪上已有幾尺高的花層。
劇烈的抖動從蔓延至所有的樹幹,抖顫不已,漫天花雨,已經如瀑般落下,時別十多年她才回來,它的花雨也等了十多年才落。
她從未離開如此的久,她每次離開,都是十多天,最長一個月就回來,千年大樹每次都在估算的時間裏提前為她準備好花層,為她準備好暖流。
那次她和以往一樣離開時,它在十天之後下了花雨,她沒回來,隔了一個月,她沒回來,隔了一年,她沒回來,隔了十年,她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