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充斥著鉛色的雲花,仿佛無限的烏鴉飛奔而來,洛京的上空沒了昨日的陽光,卻迎來了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氣氛。
而今天是秋豐節。
旻靖疆土廣袤,在秋季的京畿與神順郡通常秋高氣爽,而在從明空山脈流出的浮醞大河在出雲山脈一分為二,化為晶水和滄瀾江。位於浮醞大河南部的鐮文郡一向以綿綿細雨出名,在秋季也不例外,九月三日為‘初降’正是開始至十月十二日的“小雨季”。
可是如今的洛京卻毫無過節的氣氛,充斥著暴動,因為大雨,所有糧店的糧食與菜肉物資統統上漲,原本二十銀兩就可以買半斤的大米,如今居然上漲到三金珠。窮苦百姓本就買不起,起初還可以在偌大的京城乞討度日,現在徹底沒有了活路,不得已聚眾從貧民窟殺向皇城,一路上無數的店鋪通通洗劫一空,無論是賣什麼的,數千的人流聚集在皇城門前的巨大閱武場,高聲喊著要求開倉放糧。紅色高大的宮牆上寫著朱雀門三個字,而身穿金甲的宮門提督文嘉焦急的走來走去,不時的往皇城內九聖牆望去,當看到一個身著藍衣朝服的太監奔跑而來的時候,臉上終於少了些皺紋,急忙迎上去“公公,怎麼樣,侯爺與王爺怎麼說?”
因為是秋豐節,根據傳統,所有的宗室都要在皇城過夜,不管是嫡係還是遠親。但是隨著洛室的統治延續千年,宗室越來越龐大,導致秋豐節前一晚每每有數萬人住進皇城。曆代帝王都想要整治,剔除一些血緣基本沒有關係的人,可是宗室太過龐大,已經可以影響帝國的進程,所以隻能作罷。光祿六十年,哀帝遇刺,緊接著爆發三十年的七子之亂,內亂過後,宗室大為縮水,加上興始帝的強硬政策,宗室如今隻剩下數人,而宗正一職也有皇帝擔任,徹底杜絕了宗室的勢力發展,現在京城的宗室隻有安平皇帝的嫡係與晧當帝的嫡係三人還有一位固國王不過四五人而已。
按照傳統,洛開和洛正祈前一天夜晚就住進了皇城,現在大早上就有亂民圍攻,倘若讓這幫乞丐衝破的皇城,那旻靖基本就是完了。文嘉現在感到很難辦,宮牆下的人都是些無家可歸的窮苦百姓,要叫他下手自然不可能,可是不驅趕的話,皇城十分危險,隻能請求宮內的侯爺與王爺做主。
“侯...侯爺下令,就地處決這些亂民。”老太監氣喘籲籲的說。
文嘉睜大了眼睛“這不可能,侯爺不會這麼狠心,老王爺什麼說法?”
老太監也是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悄悄的壓低聲音,對著文嘉附耳“昨個晚上侯爺發難,已經徹底控製了老王爺和整個皇城,眼下侯爺說什麼就是什麼。”說罷,看了看牆下的聚集的平民“昨晚死了不少人呢,在永華宮前就死了不下百人,恐怕現在侯爺殺心未消,文提督還是依令行事吧,免得自個兒得腦袋掉了。”
文嘉眼中掙紮的看著低下的人群,艱難的揮起了左手,無數弓弦拉緊的聲音衝擊著他的耳膜。
國丈府。
東依在一處水榭中呆呆的看著池塘中的蓮花,這是一片池塘,一條九曲的木板橋通往中心的水榭,天氣陰沉,東依身著紅衣長袖,依舊顯得的亮碩無比。
“小依。”秋水輕聲呼喚,他的手放在東依的肩上。卻感到手下的軀體略微僵硬,便坐下替她按摩。
東依回過頭看著秋水認真按摩肩膀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什麼呢?”
“笑你終於醒過來。”
“一點都不擔心我麼”
“不擔心。”
“一點都不擔心?”
“一點都不擔心。”
兩人都沒了話語,但是看了各自半天,又都笑出聲來,恰逢此時池塘中的一朵蓮花悄然間開放。東依看見後大為驚奇。“蓮花居然會在此時開?”
秋水也奇怪的看著它,倆人看了一會,東依終於把頭靠在了秋水的懷中“如果我有一天背叛了你,你會不會離開我?”
“什麼樣的背叛?”
“無論什麼樣的背叛。”淡淡的語氣讓人感到無比的慵懶。
“你不可能背叛我。”
東依低下了頭,秋水看不清她在幹什麼。便突然說道“還記得嗎,那日我和你去往馬燕郡,在血窟崖發生了什麼?”懷中的人顫抖了一下,他自顧自的說到“我被血蟲拖入深淵,在血池之中,你獨身一人飛至我身邊,不顧危險將我拉出血池,我親眼看到血蟲的舌頭刺開了你的肌膚,吸食了你的血液,你從來不告訴我那日之後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