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那是銅盆摔在地上的聲音,地麵一片水漬,徐琴公無奈的看著怒氣衝天的秋水,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在他醒來的時候,徐琴公告訴了秋水洛開下的命令,秋水大怒,藥也不喝,臉也不擦,直接把銅盆裏的水化作雨滴一起溶於大地。
“不就是下令讓洛峻回京嗎,洛峻自己回不回來都是可疑的,你這麼急幹什麼?”
“阿開,阿開他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如此荒唐,愧我先前還自認為小看了他!”
徐琴公站起身,看向猶自憤怒的秋水“晟清侯不是這樣的人,他有大智慧。”
“他?就他?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在馬燕郡尋歡作樂的紈絝皇家子弟,你說他有大智慧?”秋水麵容虛弱卻不可思議的看著徐琴公“他母親是一個宮女,那日父皇喝醉酒邊臨幸了她,後來父皇沒有皇後,所以眾臣還是推選那宮女做了太後,可惜她命薄,第二天就過世了。那時我便對我這唯一一個至親嗬護備至,雖然是同父異母,但我從來沒有因為他的出身而看不起他,因為他身體裏流的依舊是神聖的血脈。可是他竟然如此胡亂!。”
說完這麼多,秋水仿佛狂奔八百裏之後虛脫至極,靠在背靠上微微喘氣。
門被打開了,桂花香味隨風充盈了整件房屋,身著藍衣的莫情踏步而來。
秋水睜開了眼睛,盯著莫情一動不動,莫情也看著秋水。徐琴公左右看看,決定還是自己出去。關門的時候喃喃細“又是我走,唉。”。
“你,終究還是踏入了這座罪惡與光輝並存之地。秋水。”
“這是我的使命,我的歸宿。”
極淡的語音中卻有著爆裂的味道,仿佛千年的仇敵見麵前得寒暄,而寒暄之後就是直接開砍。
莫情扯過一張椅子坐下,看似隨意的坐下,雙拳卻在繡著九黎花的袖口下拚命的握緊。
“使命?歸宿?不過都是些為自己的罪行所找的借口,一切都是假的,心中的貪才是真的。”
“我的貪,你可曾看清了?”秋水一如既往的平靜,帝王的血脈使得他的恢複比常人快速很多。
“你的貪,就是太貪心地想把所謂的責任拋棄,甚至是你一身的血脈。自由,就是你的貪”
秋水睜著的眼睛閉了下去,聲音充滿疑惑“逆溯之後,我感受到了從來未曾有過的疑惑,為什麼會有人對那權勢那麼的垂涎,而這一切的代價就是自己的一生。我自己卻出了一些問題”
莫情嘴角揚起一陣嘲笑“你在請求我?”
床上的太子不做聲,半響,當莫情以為這次談話結束的時候,他暮得說話,似乎千斤重擔下的呻吟。
“我請求你。”
不可思議的表情出現在莫情英俊的臉上“逆溯對你產生了這麼大的影響?”隨即他的聲音開始了充滿了嘲笑的聲音其中卻充滿著無盡的怨氣“不管如何,太子殿下向一個被他認為是無心無肺之人求助,那還是我們熟知的‘雛虎’洛秋水,嗎?”
輕笑聲從秋水的嘴中飄向莫情“雛虎啊,是啊,雛虎。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被你們稱為天選之子的人了,而你呢?你還是以前那個鐮文郡柳城一劍成名的‘拂影’嗎。我認識的莫情,不會是那個為了官場而拋棄自己兄弟之人。”秋水說著,強撐著身子看向莫情,仿佛對他進行著審判。
“又是這一套,你已經用你的血脈和身份武裝了你自己,你到底是不是在向我請求?”莫情不耐煩的推開了這個話題。
秋水躺了回去,吸了口氣,說話帶著顫音,莫情第一次聽到他兒時的玩伴和一生的勁敵如此恐懼,“我知道發生了什麼。”莫情不由得倒了杯熱茶遞給了秋水,太子接過去的瞬間他觸到了秋水的手指,那讓人恐懼的冰亮,仿佛是一具已死之屍。
秋水抬起頭看向他,眼眸中居然透出一絲感謝,莫情微微一愣,然後當做沒看見似的座回位置。
“我在陳府,我的邪占據著我的身體,但我還可以控製大腦,痛覺也喪失了,我知道所有的過程,可我無法控製我的手,那股力量,那麼強大卻又那麼的黑暗,最後我殺戮開始充斥我的眼睛,我甚至想把小依都殺了。一切的一切,那些悲傷的故事和經曆還有可怕的想法,一個個仿佛騎兵一般的向我衝來,一遍又一遍,像是被無數狂奔的牛群踩踏在腳下,我幾乎快崩潰了。我被困在我的記憶深處的牢籠中,那裏關著我最不想看到的記憶,那邪卻不停的把我推向他們。就算是到了這裏,我的意識依然明了,我能聽到所有的聲音,我無法睡著,一閉眼就是那些記憶向我衝擊,我被困在自己的鑄造的鋼鐵中,直到外公的心劍。”顫抖著喝完一口熱茶。莫情震驚的看著那從杯中飄逸出的嫋嫋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