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下一秒,譚嘉嘉便從桌子上躍下,一把抓住林蕭的手,說道:“走,陪我去電廠一趟。”
說罷,也不等林蕭是否答應,生拉硬拽地就將他拖出了審訊室。
其實,之所以帶著林蕭一起調查,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林蕭是寄送死亡快遞的人,對於他的懷疑是一定會多於其他電廠員工的,就算他不是凶手,他也很可能與凶手有所關聯,而案發現場是最容易讓這些善於“偽裝”的嫌犯露出馬腳的地方。
屋外,依舊下著薄薄的雪。車子在寂靜的夜裏疾馳,四周圍很靜,除了發動機的聲音外幾乎聽不到任何的動靜。
在林蕭的潛意識中,永恒電廠其實是個詭異、陰森的不祥之地。說句實話,當年的那個“蛇妖襲擊事件”的帖子他也看到過,當時認為這隻是一個無聊的人編寫的無聊的故事而已。唯一讓人好奇的地方想來也隻有作者的署名了。
“柘擊”,真是個奇怪的筆名。
可是如今,好像又有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而且竟與當年的事件隱約有著某種聯係一樣。坐在車裏的林蕭遠沒有譚嘉嘉的那股興奮勁,現在去永恒電廠裏偷偷地尋找證據,他的潛意識裏總覺得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真無奈啊!早知道就不鼓勵她了!”
他使勁搖了搖頭,試圖驅散心裏那種未知的恐懼和煩躁的情緒。
沒有多長時間,車子便抵達了位於郊區的永恒電廠。雖然這座電廠建的很是現代化,然而四周的景象卻是與之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大片大片荒蕪的地方,全是坑坑窪窪的大草地,均是當年強行拆遷後,又沒有合理開發才導致的後果。
雖然國家一直強調必須要保證農民的耕地,但是一些二三線城市的政府依舊在拿著老百姓的田地賣錢,美名其曰集中居住,開發建設美麗城市。然而事實卻是,豆腐渣工程一個接著一個,忙著撈錢的人是一位接著一位。
兩人將車悄悄地熄了火,推開車門鑽了出來,卻又不禁同時打了個寒顫,譚嘉嘉這才後悔沒再多叫一個人來,萬一有個什麼意外還能有個照應。可是現在看著比自己還要怕冷的林蕭,譚嘉嘉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了。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難不成現在再躲到車子裏麵開回去?這可不符合譚嘉嘉的一貫作風。
看來,即使前麵是刀山火海今天也得闖一闖了。
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個不停,大地一片濃妝素裹。腳踩在上麵發出吱吱的聲響。遠處低沉的狗叫聲,在這個夜裏聽起來就像是個老人在傷心地痛哭。
永恒電廠一片漆黑,靜臥在蒼茫的大地上像一條惡龍張大著的嘴,似乎就在等著譚嘉嘉他們進入。
林蕭輕手輕腳地來到了門衛處,敲了敲門衛處的窗戶,可是裏麵一片死寂,聽不到任何聲響。他撿起路邊的一個小石子扔了進去,等了半天仍然沒有什麼動靜。看來廠裏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譚嘉嘉在黑暗中看到了林蕭轉頭看向她的眼神,那是在詢問是不是要真的進入電廠的意思。聞著鼻端間好聞的香皂味道,譚嘉嘉不由自主地紅了臉。這時她才發現,兩人竟不由自主地靠得很近。她很奇怪林蕭一個快遞員風裏來雨裏去的在外奔波,還能保持著清爽幹淨可真不簡單。
“我們想辦法從電廠的後側進入,畢竟那邊靠近案發現場。”譚嘉嘉在林蕭的耳邊低聲說道。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沿著電廠的外圍路基,向著電廠的後門摸索而去。這時,天邊最後的那抹亮色也已消失不見。沒有路燈,也沒有星月,隻剩下那悶鬱得像要壓到頭頂上來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