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溪麵色一沉,伸手拂動三縷黑須,沉吟不語。
“仙長,直說無妨。”
高雲溪微一頷首:“那五座冰山,乃千年玄冰所鑄。非世間凡人所為。何況每一座冰塔之內,禁錮有幾十條猝死的冤魂,這些亡靈被封印其內,不得脫身,陰氣繚繞,即便烈火燒上三五年,也不可融化。”
太後眼中一閃:“原來如此,隻是今夜之事實在詭異,哀家要天亮之前,移走這五座冰塔。”
高雲溪點點頭:“貧道早已經帶來器物,便是要做法移走這五座冰塔。榮大人,勞煩你驅散所有在場之人,不得觀看。”
榮祿鬆了一口氣,抬手一引:“仙長請。”
這高雲溪向來神秘莫測,他說“做法”的時候,一直不允許外人觀看。
首先,要在那五座冰山周圍,圍上兩人高的黑色帷布,外麵要有官兵把守,防止外人破壞窺望。
然後在場子裏擺一尊一米高的法座,一個香爐。
最後高雲溪才走進場子裏,坐上那個法座,驅散所有場內之人。
於是整個廢墟上,隻留下高雲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夜空之下,凝視著這五座遮天蔽日的冰山,眼中卻閃爍不定,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
這和他平日裏氣定神閑的仙風做派,大相徑庭!
他似乎在等待什麼,也在畏懼什麼。
良久,空中忽然傳來了對話聲:
“凡人,冷月那家夥鬧什麼脾氣,把五座塔搬來,就不管了!”
“我怎麼知道?或許太累了吧,拖著這五座塔,走了三天,換做我,也不幹第二次。”
“他不幹,那我們就願意幹了?”
“不是我們,雕塑,這趟差事,是你來幹!”
“我、操,怎麼是我?你就不可以麼?”
“我最近體虛,你知道嘛……”
“我去你妹的!”
話音繚繞,漸漸空中就出現兩人,雙腳踏在虛空,飄落地上。
這矮胖的紅袍男子,叫凡人。
這瘦高的鬥篷人,自然是“雕塑”了。
高雲溪一見兩人,便一咕嚕從法座上滾落下來,伏地拜倒,顫聲呼喊道:“小人……拜見兩位神仙!”
“屁的神仙,你這道士,裝神弄鬼,雖然有點運算命數的異能,卻差乃祖師太遠。”
凡人教訓道。
“小人愚昧,還請仙人責罰。”高雲溪連連磕頭。
“小子,這世上本無神鬼,隻有不同的生命物種罷了。我們也不是什麼神仙,而是天外之人,界外之士。”
雕塑冷聲道。
“小人愚昧,不堪教化,實在聽不懂仙人所言。”
高雲溪苦笑回答。
“辦事辦事。”凡人不耐煩地擺擺手。
雕塑身形一起,便飄到離地五十米的高空,背上那個巨大的紅葫蘆忽然忽明忽暗地閃起了紅光!
“結界!”
雕塑衝地上的凡人叫了一聲。
凡人頭頂那個黑球飛速旋轉起來,空中忽然出現了一大片透明的波紋,蠕動著,漸漸形成一個透明的大罩子,很快就覆蓋了大半個夜空,外界的事物頓時扭曲起來,化為一片虛無!
——這個結界,完全隔絕了外界的視聽,場子裏麵發生的任何事,無人能夠感知了。
高雲溪鼓起勇氣抬頭窺望,隻見那雕塑懸浮半空,雙手往地上一抓,便把兩座冰塔隔空抓起,飄了起來!
雕塑雙手在空中搓揉了幾下,那兩座冰塔便逐漸縮小,化為兩束白光,嗖一聲,便飛進了雕塑背上的紅葫蘆裏。
地上的凡人嘖嘖稱讚起來:“雕塑,你這空間壓縮的異能,什麼時候也教我使得?”
雕塑鄙視地噓了一下:“老子這種天才,都練了一千年才勉強使得,你這種蠢材,沒一萬年,別想了。”
“我草泥馬!”凡人破口大罵。
雕塑收了兩座冰塔,卻一咧嘴,腰身沉了下去!
“他、媽、比,怎麼這麼沉!”
他吃力地扛了一下肩頭,眼中精光爆射,顯然使出了真力,繼續虛空向另外兩座冰塔抓去!
搓揉幾下,又收了兩座。這兩座一旦進了葫蘆,雕塑就扛不住了!
隻聽咯吱一聲,他哎呀大叫一聲,便趴在了空中,臉色有些痛苦。
“草泥馬!死胖子,快來幫我,老子閃著腰了,扛不住……”
地上的凡人料不到會有這種意外,連忙飛騰而起,伸出手抱住了雕塑背後的大葫蘆。
這大紅葫蘆,原本就極為巨大,幾乎和凡人一樣肥壯。凡人挺著大肚子,勉強隻能抱著一小半葫蘆體,使不上力,極為尷尬。不由氣急敗壞地大叫起來:“我草泥馬!還不快解開,放老子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