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斂了笑意,再開口時語氣便淡了許多:“看來我的事,你們知道的挺清楚。”
這位劉夫人的容貌隻能算中等,但是眉眼間卻帶著幾分通透果決,板著臉不笑的時候很有氣勢,竟半點不似個區區六品官員的正室夫人。
“關於二姨娘和四姨娘被送到城外靜水庵的事,是老爺做的決定,五姨娘如今有孕在身,老爺當時的態度有多堅決,你們也是看到的!而我身為劉家婦,一來要比別人更支持老爺,二來要維護劉家開枝散葉,所以你們今日在我身上做的功夫怕是要白費了。”
靳霜心中暗歎,這位劉夫人果然不簡單,點名了這件事是五姨娘從中作梗,劉老爺又態度堅決,且五姨娘懷有身孕,她作為正室對於這件事無論從哪一方麵都不好出手。最後更順便隱隱諷刺了在座幾位,同是妾室,她們討不來劉仁泰的歡心,又避不開五姨娘的詭計,在她這裏費工夫又有何用?
王善家的和王小妹自然也聽出劉夫人話裏的嘲諷,兩人麵色微變,王小妹更是羞愧的垂下了頭。
就連一直泥塑木雕把自己當“擺設”的四姨娘也是目光微閃,不過也隻是一瞬間,便又恢複成之前的木訥僵硬。
劉夫人看著她們惶然失措的樣子忽然又覺得自己太過咄咄逼人,何必呢,說來說去她們也是受害者,所以才會病急亂投醫,算計到她這裏來。
刹那間,她便覺得意興闌珊,正想吩咐了趙嬤嬤把藥膏還回去、順便送客,忽聽一旁的美麗少女聲音清脆道:“太太可否聽我一言?”
劉夫人這才把目光轉向麵前的少女身上,見她一臉坦然,一雙晶亮的大眼更是不卑不亢,想起那手袋和藥膏的妙處,麵色便緩了緩。
“你要同我說什麼?”
靳霜便道:“請太太恕我多嘴,實不相瞞,我手裏這盒藥膏確實是在昨日姑姑歸家後提起您患了頭疾之後,姨媽特意拜托我開方子、抓藥,又趁夜熬製出來的!”
她看著劉夫人,一雙仿佛盛著天上星子的粲然雙目此刻格外認真。
“不過姨媽和姑姑特意讓我為太太熬這藥,並不是為了借此打動太太幫姑姑說情,而是發自真心不想看您為這頭疾所困。這些年,您在府裏對姑姑十分寬待,甚至當年她身患重病,也是太太您不計前嫌為她延醫求藥!”
“太太不知道,姑姑一直心裏感激您對她的好、也時刻惦記您,所以昨日姑姑一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先跟我姨媽打聽我醫術的事,知道我手中有從我師父那裏得來的專醫頭疾的藥方子,她更是急著催促我們製藥,藥膏一熬好,更是今兒一大早就趕著給您送過來了。”
她看著麵色漸漸緩和的劉夫人,繼續真誠道:“太太,姑姑和姨媽都自知身份如何,所以向來對劉大人的決定沒有半點不滿。尤其是姑姑,她知道以後怕是沒有多少機會在太太跟前服侍,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沒法再報答您,所以比誰都希望您的頭疾早日康複!”
她斂了笑意,再開口時語氣便淡了許多:“看來我的事,你們知道的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