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大嶽沉思著點了點頭,原以為這王善會是個線索,不過這會兒按照於四的描述卻半點不像是那幕後之人,至於那幾個小的,似乎都還不知道錢阿興的身份,按理也沒可能會布下這麼個局。
他便暫時將對“雙記”東家的懷疑按下。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滿大嶽也無心再應付於四,將手裏的銀子給他,又半軟半硬的警告了幾句,這才將人打發走。
於四將那錠銀子小心的收在髒汙破爛的衣襟裏,就像是一個原本饑餓到絕望的人突然得到了一個熱氣騰騰的饅頭,一切開始變得充滿希望!
有那麼一會兒,於四甚至忘記了滿身的疼痛和疲憊,他緊緊捂著懷裏的銀子,踉踉蹌蹌在長街上遊走著,不知不覺竟走到了昔日的鋪子門前!
鋪子前高高懸掛的那塊牌匾上工工整整的寫著“雙記”兩個大字,那個“雙”字是他這輩子認識的第一個字,是姑娘當初親自一筆一劃交給他的。
記起當年自己初識字時的激動,於四因為突然得到一錠銀子的喜悅竟刹那間煙消雲散了。
此時此刻,鋪子的門扉禁閉,門前行人三三兩兩,卻沒有一個人駐足,和他從前記憶裏門庭熱鬧的時候簡直是天壤之別。
而造成這種巨大差別的罪歸禍首正是他自己!
於四忽然不敢再看那兩個字,甚至是站在這間鋪子門前都讓他覺得心慌!
與來時漫無目的、隻顧著激動喜悅不同,這次他幾乎是逃也似的匆匆走掉了。
他跌跌撞撞的直衝進鋪子斜對麵的一條小巷子裏,才跑了幾步,身後突然響起一聲輕喚:“相公!”
於四渾身一僵,霎時定住,一雙腿仿若石塊,再也挪不動了!
“相公,咱們回家吧!”
熟悉的聲音越來越近,於四不敢回頭,卻仍知道那人是誰,因為過去最艱難困苦的那些歲月裏,便是這個聲音的主人一直陪在他身邊。
如今仍是。
哪怕是自己做了那麼多混賬事,一次次傷她的心,可她依然願意溫柔的喚著自己一聲“相公”,囑咐一句“回家”。
於四突然淚流滿麵,任這位短短幾個月就蒼老了許多的憔悴妻子從旁緊緊攙著自己,一步步往西城方向而去。
過了西城的開遠門,二十裏外的鄉下,便是他們的家。
於四忽然心中一片溫暖,身旁是永遠不離不棄的妻子,家裏有兒子、兒媳,哪怕他們見自己弄成這副樣子會有所不滿,但懷裏這一錠沉甸甸的銀子如果精打細算,也足夠他們過上兩年安生日子,畢竟自己還年輕,大不了還像從前一樣幹回老本行!
於四越想越開心,忍不住悄悄握緊了妻子扶著自己的那隻手,最終換來妻子欣慰的笑容。
夫婦二人步履很慢,走了好一會兒才徹底消失在這條巷子的盡頭。
而巷子對麵的“雙記”分號,緊閉的門扉慢慢開啟,容貌精致的清冷少女和挺拔俊逸的少年相繼步出。
滿大嶽沉思著點了點頭,原以為這王善會是個線索,不過這會兒按照於四的描述卻半點不像是那幕後之人,至於那幾個小的,似乎都還不知道錢阿興的身份,按理也沒可能會布下這麼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