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阿興這裏問不出真假,他也不好貿貿然衝到金玉堂去找人對質,否則若此事隻是那幕後之人行的一個障眼法,那他這般巴巴送上門去,既是自曝其短、授人以柄,也難免落個挑撥人家主仆的嫌疑!
便是錢阿興確有其事,他身為滿月堂東家,還是難辭其咎,在外人眼中不免覺得錢阿興是自己見事不好特意推出的替罪羊!
所以他證實不了錢阿興有沒有收買金玉堂的人,也就無法得知這一切是不是盡是那幕後之人的安排!
想到自己背後有一個這般善於算計、隱忍的厲害之人,滿大嶽就如坐針氈!
他看著於四,目光一閃,忽然自腰間錢袋中取出一錠銀子放在茶桌上,沉聲道:“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若答得好,這銀子就歸你!”
於四本來還未自得知郭興居然是五年前那個腦滿腸肥的錢掌櫃這件事中回過神,又見到那兩個氣勢洶洶的官差,這會兒已經嚇破了膽,生怕滿大嶽也將他送去見官,這會兒聽說自己不但無事,還有銀子可拿,當即激動的點頭如搗蒜!
“先生請問,小的一定好好答!”
滿大嶽點了點頭,盯著他道:“你們東家知不知道是這錢阿興收買的你?”
於四想了想,先是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
滿大嶽不解。
而事關自己做下的醜事,於四解釋起來便有些吞吞吐吐:“東家隻知道是……滿月堂分號一個姓郭的掌櫃使了不少好處給我!可她跟我一樣,都不知道這郭掌櫃其實根本不姓郭……”
言外之意是不知道錢阿興還藏了這麼一層身份!
滿大嶽了然,心下的懷疑稍微淡了兩分,遂又接著問道:“那錢阿興之前口口聲聲說跟你們東家有仇,你也說了你東家現年不過一個豆蔻之年的女孩子,他二人又如何能結仇?”
於四便將當初錢掌櫃和靳霜如何結怨的過程說了一遍。
這問題涉及到了前東家,就於四來說,對靳霜的感情其實很複雜。
雖然沒有這位打小就聰慧異常的小東家抬舉,他也過不上先前五年那樣光鮮亮麗的日子,更不會由一個走街串巷的窮苦貨郎搖身一變、成為讓鄉下親人眼熱的一店掌櫃!
但是他心裏也有怨,怨小東家心太狠,說把他攆走就攆走,竟是半點轉圜的餘地也沒有。
就算吃盡了苦頭,於四到現在也沒有意識到,他自己做下的事又何曾給靳霜留下過半點餘地!
“要我說我這位前東家總歸是孩子心性,不懂得大人之間的難處,不過是被錢阿興竊去了四季衫的樣式,便不依不饒跟人家打擂台,生生把錢阿興新開的衣鋪擠垮,那錢阿興走投無路,兩人可不就結仇了嗎!”
於四倒也不是想偏幫錢阿興,隻是說起前東家,心底到底帶著怨氣,是以這話說起來便有失公允!
滿大嶽聽得直皺眉,對於近幾年在平頭百姓中大肆流行的四季衫,他當然有所耳聞。
錢阿興這裏問不出真假,他也不好貿貿然衝到金玉堂去找人對質,否則若此事隻是那幕後之人行的一個障眼法,那他這般巴巴送上門去,既是自曝其短、授人以柄,也難免落個挑撥人家主仆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