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婆子聽她如此說,眉頭皺的越發緊,直接便道:“還是算了,坐在你那半死不活病秧子的床上,婆子我反而怕被過了病氣!”
這句話讓俞氏和靳蘭同時麵色一變!
陳婆子覷見靳蘭瞬間怒氣上湧的小臉,眼睛一轉,忙又假笑道:“嗨,看婆子這張嘴,話都說不利索!婆子的意思是我昨夜有點染了風寒,怕過了病氣給孩子,所以就不坐了!”
她既已如此說,俞氏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麼,隻得拉住還想上前嗆聲的靳蘭,勉強的扯唇笑了笑。
陳婆子瞧見姑嫂兩人的神態,目光裏閃過不屑,麵上卻擺出一副親切的笑臉,走進二人道:“我說靳家大娘子、還有靳姑娘,之前為了照顧你們,咱們定下了三日之期!如今期限已滿,你們可是把這月的役錢兒準備好了?”
俞氏聞言,有些艱難道:“嬸嬸,實不相瞞,咱們手上的銀錢本來也湊的差不多了,隻是這役錢兩月一漲,眼下就要八百文錢了!咱們實在是有些吃力……要不嬸嬸您行行好,再通融我們一天,可好?”
陳婆子似是早已料到她會這麼說,不由一臉語重心長道:“靳家娘子,不是婆子我不肯幫忙,但是你看看,如今這世道,有誰不是整日叫苦連天的!況且永昌巷裏像你們一樣的罪奴,有幾個能說通融就通融的?”
“上次你也看見了,若不是婆子我在王善家的麵前一再替你們說好話,哪裏能這麼容易就寬限你們三日!現在這三天期限過了,你們也不能打婆子的臉不是!”
說罷,她又狀似長歎一聲道:“這次婆子尚且能幫你們,下次可就難了,昨日王善家的傳了話,下個月一等役錢可就直接漲到一貫錢了!”
“什麼!”
俞氏和靳蘭同時驚出聲來。
靳蘭握著小手,恨聲道:“從前把我們不人不鬼的押在這巷子裏,如今又卯足了勁兒的搜刮我們!若是想逼死我們隻要一句話便好,何苦這樣鈍刀子扒皮抽筋,生生折磨人!”
“蘭兒!”
聽靳蘭這樣口沒遮攔,俞氏心驚,慌忙上前拉住她,又一臉擔憂的看向陳婆子!
陳婆子卻好似並不在意靳蘭的話,反倒湊近靳蘭,順勢接茬道:“姑娘這話倒也半點不差!隻是如今這世道,求死容易、求生難!咱們女人一根繩子吊死是再容易不過的事,隻是可憐了孩子和苦苦等著咱們銀錢消災的親人呐!”
靳蘭本來對她的靠近直覺的有些厭惡,但是聽見她的話,反而麵色一白。
陳婆子見她麵色微變,這才轉身對俞氏慢悠悠道:“靳家娘子,其實婆子方才來時在門外把你們姑嫂倆的話也聽進了不少!難得靳姑娘有這份心思,要婆子說你當真不該反對!”
“粉樓雖不是什麼好地方,但是當當響的銅板可是好東西!有了它們,你們家的病秧……你們家靳小姑娘就能請個好郎中診診脈,你娘家那些人也能少受些罪!”
陳婆子聽她如此說,眉頭皺的越發緊,直接便道:“還是算了,坐在你那半死不活病秧子的床上,婆子我反而怕被過了病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