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看過那雙手的人,大約都能想象的出這七年來俞氏所受的苦!
俞氏不忍小姑難過,反過來勸她道:“傻蘭兒,你自己不也是跟嫂嫂一樣嗎?這些年,如果不是你一直幫嫂嫂撐著,嫂嫂怕是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靳蘭卻是一個勁兒的搖頭,眼淚也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不、嫂嫂,您別說了!是我們靳家欠嫂嫂的……是我們害了您和霜兒……還帶累了俞叔父和兩位俞家弟弟……”
俞氏見她哭的越發傷心,原本想好好勸慰她一番,可不知怎地,聽著屋子裏滴滴答答的漏雨聲,忽然也悲從中來,一把摟住靳蘭,好幾次按捺不住的、紅了眼眶。
也許是挨得太近,旁邊相擁而泣的兩個女子身上的悲傷也漸漸感染了無雙,讓她感覺到比屋子裏的陰冷潮濕更沉重的氣氛。
她突然便有些裝不下去了!
無雙睜開雙眼,一雙沉靜而睿智的大眼悄悄看向身旁兩人,思忖著如何開口、能不嚇到兩人。
而陷入傷心中的姑嫂倆卻並未注意,也不知過了多久,靳蘭從俞氏懷中抬起臉,看著地上因漏雨而濕濘一片的地麵,咬著唇小聲道:“嫂嫂,我想好了,這樣以後也不是辦法!不如……您索性就讓我去粉樓吧!”
粉樓?
無雙直覺這聽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地方,不由微微蹙了蹙眉。
果然,俞氏聞言,麵色大變道:“蘭兒,你胡說什麼!你怎麼能去哪種地方!不行!我絕對不答應!”
靳蘭似早料到她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仍舊語氣堅定道:“嫂嫂,這件事我已經考慮很久了!我不能再眼睜睜看著你和霜兒在這沒日沒夜的受苦!”
“還有那該死的役錢,咱們這個月已經拖了三日了,那幫人是不會放過咱們的!還有俞叔父和俞家弟弟們,如果咱們不能按時把這役錢繳上,那他們可就有性命之憂了啊!”
俞氏麵色慘白,仍舊死命搖頭道:“不行,絕對不行!你兄長已經不在了,嫂嫂說什麼也不能再犧牲你……役錢的事,你不必擔心,等雨停了我再去隔壁巷裏挨家挨戶收羅些衣裳漿洗了,勉強湊一湊,應該能撐過這個月……”
靳蘭流淚道:“嫂嫂,這個月是能勉強撐過,可是還有下個月、下下個月……您要怎麼辦?你瞞著我,從昨夜開始就什麼都沒有吃!您看看您憔悴的樣子,蘭兒真的好心疼……”
她緊緊握住俞氏冰冷的手,抖著唇道:“嫂嫂,求求你了!還是讓我去吧!現在隻要犧牲我一個人,您和霜兒、還有俞叔父、俞家弟弟就都能輕鬆了!”
俞氏死命的搖頭道:“不行!長嫂如母,蘭兒你必須聽我的!你兄長臨走時,我親口答應過他,一定會照顧好你……蘭兒,你聽話,嫂嫂希望你能找個好人家,將來為人妻、為人母,所以我絕不允許你有半點這樣危險的想法!”
隻要是看過那雙手的人,大約都能想象的出這七年來俞氏所受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