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堇漫怎能聽不出這是竹生的聲音,幾乎是在聽到聲音的同時她便掀了被子從軟塌上蹦了起來,三兩步衝到了竹生床前。
“怎麼了竹生?可是有哪處不舒服?”
竹生見到蘇堇漫便要往她懷裏鑽,卻是不再叫喊了。待到蘇堇漫替他解開綁在身上的布條之後,他便著急的想要直接抱住蘇堇漫,仿佛生怕她會消失不見似的。
“寶寶乖,媽媽在這,你這是怎麼了,告訴媽媽好不好?”竹生之前喊出來的動靜可不小,蘇堇漫有些擔憂孩子是不是夢魘了。小孩子會做噩夢,這事她聽倒是聽說過,從前在她的家鄉,甚至還有應對小孩做噩夢的土法子。可是她自己卻不曾遇上過,因而她無法確定竹生究竟是不是夢魘了,更想不出法子來解決這個問題。
去找皇帝?這是蘇堇漫腦子裏最先冒出來的想法。隻是她還不及細細思索這個想法,便聽到寢宮之外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響。
“蘇姑娘在嗎,奴才奉皇上的吩咐替您送吃食和用具來了。”是杜梓藤的聲音。
蘇堇漫對杜梓藤向來都是不懷疑的,通常他的出現都是代表了皇帝的意思。蘇堇漫忙抱著竹生出了門,抽出一隻手將朝陽宮的大門打開了一條小縫。
杜梓藤順勢就進了朝陽宮,看到蘇堇漫懷中的孩子,他的眼中卻並無半點驚訝,想來是早就習慣了竹生的存在。
“杜大人,皇上他……”蘇堇漫想要問一問皇帝的去向,卻是實實在在的覺得有些難以啟齒。就在昨日她還是個宮奴之時,她麵對杜梓藤時態度倒還能自然些,今日換了一種身份,換了一種情境,縱然杜梓藤仍舊喚她一聲‘蘇姑娘’,她這心裏也仍舊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已。
“皇上他上早朝去了,他今日還特地叮囑奴才要問清楚姑娘你的喜好,有些什麼需要的東西,奴才也好吩咐內務府去置辦。”
“不是,不是奴婢,是竹生,今早起身時他似乎有點不舒服。往常他是個極安靜的孩子,今早卻格外鬧騰,奴婢……”蘇堇漫相信自己將話說到這份上,杜梓藤已經能明白。杜梓藤仍舊喚她一聲‘蘇姑娘’而非‘蘇禦女’,她也沒有這麼快能將在杜梓藤麵前的自稱改過來。
“這個姑娘大可放心,奴才這就去請禦醫來,還請姑娘在此稍等。”杜梓藤說完這話,人已經快速轉身跑開了,倒也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
這邊蘇堇漫隻安安靜靜的同竹生待在一塊,卻不知後宮之中,在朝陽宮之外的地方,早在昨晚便已經炸了鍋!
眾人隻聽說皇上新封了一名禦女,還是身份至低的宮奴。這宮奴其實早已經在後宮裏盡人皆知了,隻不過她要麼是躲在宮奴院裏不出來,要麼就是躲在擷芳亭、壽康宮之類的地方,宮中被各個宮殿中的妃嬪主子派去跟蹤她的人不少,卻無一例外都沒有收獲。
據說此人樣貌普通,也沒有什麼出『色』的特長,但就是不知為何忽然得了皇上的青眼,這原本已是足夠奪人眼球的消息了。但還有比這更奪人眼球的,皇上竟然讓她住到了鬼氣森森的朝陽宮中,這事讓人匪夷所思的程度一點兒也不比上一件來得低!
朝陽宮是個什麼地方?平素就連宮裏的鳥也不願往那個方向飛,更別提是人了,那就是個文人問津的禁宮,不僅帶有種種可怖的傳言,更是皇上明令禁止不許有人靠近的禁宮,可皇帝如今卻讓那個名喚蘇堇漫的宮奴住了進去,這其中究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原由?
宮中的人早已對蘇堇漫積累了足夠的好奇心,如今卻被斬斷了窺探的機會,心中的疑團得不到解釋,又沒有辦法探尋真相,她們能做的,也不過是三三兩兩的組成小團夥,各自聚到一處談論這事、商討對策罷了!
這其中,尤其以曹貴妃所居的長春宮聚集的人數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