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堇漫原是不懂做女紅的。不過來到這個地方之後,迫於無奈她隻要一有空就拿出針線練習,同時眼睛更是半刻不停歇的朝別人正做活的手頭上瞧,日日如此,刺繡功夫倒也是略有提升。
今日,蘇堇漫繡的是一朵蓮花,不為別的,就因為蓮花繡起來稍簡單些。
“嘶……”細弱的抽氣聲,在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中顯得分外突兀。
蘇堇漫有些好奇的抬頭望過去,發覺聲音正是從她之前瞧見的那個女子所在的方位傳出。
這一看,才見這女子雙頰竟已是高高腫起,嘴角處掛著已經幹涸的血漬,一張原本算得上清秀的臉幾乎快要看不清原本的容貌。
“我靠!”
蘇堇漫險些就要罵出了聲,那女子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什麼人竟忍心將她弄成這副模樣!
蘇堇漫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活計朝快步那女子走了過去。她的床位在最邊上,和那女子的床位倒是有些距離。
“你沒事吧?”蘇堇漫壓低了聲音問道。
女子聞言抬起一雙淚眼望向蘇堇漫,小嘴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卻在目光觸及屋外時神情驚恐的將唇抿成了一條線,同時身子也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
蘇堇漫莫名覺得後背有些發涼。這大白天的,難不成是鬧了鬼?
順著女子的目光看去,就見幾個身著宮裝的女子遠遠的朝著她們所在的地方走了過來。她認出為首的那個正是管著她們這群宮奴的宮女,這裏的人都喚她方姑姑。
不等那方姑姑走進,宮奴們已經齊齊跪倒在地開始行禮,“見過姑姑,姑姑安好。”
蘇堇漫自然也跪下了,雖然她有些不習慣也不願意向人下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為了留得命在她不得不跪。
方姑姑哼了一聲,並未出言讓宮奴們起身。細長的眸子在地上跪得齊齊整整的宮奴們身上掃了一圈,這才姿態慵懶的開了口:“都抬起頭來。”
蘇堇漫依言抬頭,卻不敢去看方姑姑的臉。
這個女人是她在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之後最怕的人物之一,全因她清楚,這個女人隻要動動嘴皮子就能要了她的命。
在這個地方,宮奴算是除卻罪奴外最末等的存在。宮奴的『性』命甚至半點也不值錢,即便是身份低微的宮女太監,也可以輕易地處置一個宮奴。
這裏,是傳說中的後宮。是她過去隻在影視劇和書本中見識過的後宮,也是她如今艱難求生的地方。
“昨兒個晚上,有人犯了規矩,現在她已經知道教訓了。至於你們剩下的這些人,如若犯了這宮裏的規矩,也是同她一樣的下場。”方姑姑的聲音是天生的尖細,加之她說話時喜歡配上不陰不陽的神情,看上去有一種說不出嘴的怪異感。
眾宮奴齊聲應是。沒有弄清楚狀況的蘇堇漫也附和著應了聲。
昨兒晚上?昨日因為白日裏幹了一整天的活身子太累,她早早便睡下了,對於發生了什麼自然是一無所知,不過此刻她腦中卻是適時浮現出身旁的女子臉腫得極高的可憐模樣。
“好了,不說這些了。今兒個上頭給派發了新的活計,去毓秀宮裏植花木。都給我警醒著點,那可是貴人的住處。”
方姑姑不緊不慢的說完,似是忽然想起什麼,又道:“你就不用去了,這副模樣,若是驚了貴人,那罪責你這賤奴才可承擔不起。今兒個你就將我屋裏好生收拾一番,若是收拾不妥帖,自有你的罪受!”
蘇堇漫聽見身旁的女子怯怯道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