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身份低微的宮奴,平日裏蘇堇漫要做的事情便是如植花木般的苦活累活。
隻不過她大都是被指派到偏僻人少的地方幹活,倒也不擔心什麼衝撞貴人的問題。
方姑姑口中的毓秀宮,蘇堇漫並未去過。
自從她初次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睜眼醒來,每日打交道最多的不是草木便是針線布料,再然後便是她日日生活起居的這個簡陋的宮奴院。那個她曾在影視劇中見過的綠瓦紅牆、莊嚴華麗,令人震撼的後宮,仿佛隻是她的一個幻夢。
在這裏待的時間愈久,蘇堇漫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過去的生活是否也是一場幻夢。在那個夢裏,她過著與現在截然不同的生活,那至少,稱得上是人過的生活。
方姑姑既已下了吩咐,宮奴院裏的人便不敢有半點遲疑,眾人很快排成兩條隊伍,跟在方姑姑身後朝著她口中說的毓秀宮走去。除卻那個身材瘦弱、身子仍止不住發著抖的小姑娘。
在離開宮奴院時,蘇堇漫分明瞧見小姑娘所跪的地麵前濕了一大片,那是她落下的淚。
照規矩,宮奴是不能抬著頭走路的。縱然心中好奇,怕死的蘇堇漫卻也並未在半路抬起頭觀看沿途的景『色』。
毓秀宮同宮奴院之間的距離有些遠,但以方姑姑為首的一群人步速極快,到達毓秀宮時倒也並未花去太長時間。
“是方姑姑來了,快請進吧,娘娘已經在裏頭等著了。”
“有勞娉兒姑娘在此等候。”
蘇堇漫隻聽見方姑姑同一個音『色』清脆的女子互相客套了半晌,這期間她卻是頭也不敢抬。待兩人說完話後,方姑姑才帶著一眾宮奴越過毓秀宮的宮門朝前走去。
又是走了好一會,眾人停了步子。
“奴婢見過昭容娘娘,娘娘萬福金安。”方姑姑的聲音從未這樣恭敬過,這種帶著笑意的恭敬讓蘇堇漫覺得有些慎得慌。
若是蘇堇漫在宮裏待的時間再長一些、消息再靈通一些,便不難知道身前這位在毓秀宮裏住著的娘娘,乃是正二品的柳昭容。雖然這位娘娘平素行事低調,卻無人敢輕看了她。
蘇堇漫雖低垂著頭,眼睛卻忍不住般使勁往上瞧,但最終也隻瞧見那位昭容娘娘的裙角和隱約『露』出的精致鞋麵。
直到人影離開蘇堇漫也沒瞧見那昭容娘娘究竟是何模樣,方姑姑冷聲分配好她們的任務便到一旁歇著去了,蘇堇漫一顆七上八下跳了許久的心也算是安定了下來。
不過就是同以往一般普通的植花木而已,平凡而又普通,沒什麼好擔心的。不用擔心一個不慎被貴人賜死,也不用擔心會發生什麼異常的狀況。
但……蘇堇漫到底是有幾分不甘心。
再怎麼說,她也是堂堂穿越大軍中的一員,怎麼就過得這般窩囊?人家有主角光環,憑啥她就沒有?不能舒心暢快的活著也就罷了,還要在這後宮中充當沒有人權的勞動力,這感覺實在太過憋屈!
蘇堇漫心中有事,竟不自覺走到一處偏僻的地方來。她舉起鏟子對著腳底下的泥土開始挖起坑植起花木來,動作頗有些粗暴。
不自覺中已經幹了大半日的苦力活,蘇堇漫早已累得出了一身的汗。冬日風大,寒風仿佛長了眼睛似的往她已經微濕的衣裳裏鑽,冷得她直哆嗦。
這中途蘇堇漫在毓秀宮吃了一頓簡陋的午飯,隨後便是回到原來的那個僻靜地方繼續植花木。四周的景『色』倒是分外的賞心悅目,隻可惜蘇堇漫無心欣賞。
從清晨到日暮,唯一不變的是圍繞在蘇堇漫四麵八方的寒風始終淩冽。
眼看著分配給自己的活兒就快幹完了,蘇堇漫終於得以放慢手中的動作,同時也稍微有心情打量起四周的景致來。不得不說,這古人還是挺會享受生活的,一個宮殿裏還有假山,假山旁溪水圍繞,翠竹青蔥,倒是頗有種雅致的情調。
“哇唔……”
“怎麼感覺,怪怪的?”蘇堇漫忽然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眸朝自己的右前方望去,適才她好像聽見那個方向傳來了聲響,貌似是從那一大叢鳳尾竹裏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