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在河邊看見薑成遠一行人,敏銳地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再細細一看,瞬間火道:“薑明月呢!”
薑成遠的臉色也有些不太好,垂眸沒有理人。
宛秋眼眶都是紅的,“小姐在挑選河燈,我們在前麵付錢。明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我們回頭一看,小姐就不見了。”
她說到後來,聲音都有些啞,仿佛在下一刻就快哭出來。
去追的暗衛回來複命,直直跪在地上,“少爺,我們追過去的時候,小姐已經被人帶走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宛秋瞬間哭了出來。
“廢物!”顧允之一股怒火燒到了頭頂上,抬腳就踹了上去。
他的力道極重,隻幾腳就將人踹得悶哼,薑成遠麵塞冷到了極點,“小王爺,這是我們府上的人。”
顧允之猛然回頭盯著人,啐了一口,極為不屑,“難不成定遠侯府就喜歡養這些廢物!”
“也是,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還能指望他做什麼!”他一腳將人踹了出去,大步朝著外麵走。
薑成遠一張臉崩得緊緊的,隱匿在袖子裏的手握成拳,身子都有些發抖。
柳如姝上前輕聲安慰人,“表哥,明月會沒有事情的。”
他沒有回答,聲音裏麵都染著一點慌亂,“繼續找,將這個消息送回定遠侯府,讓父親速速帶人過來。”
消息傳到侯府的時候,李氏哭得幾欲昏厥,薑修玉立刻休書一封,派人去請了提督九門步軍五營統領白正昂和左將軍燕萊,讓人立即派兵把手各個交通要道路,封鎖整座城池。
他則率領一隻軍隊,直接去了出事的地點,挨家挨戶地搜查,幾乎要將整座城池都翻了過來。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在這個慌亂的夜晚裏,大家發現敬親王府的小王爺也一同消失了。
消息立即傳到了宮裏麵,皇帝大怒,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將人找出來。
這些事情薑明月都不知道,她被人用布條蒙住了眼睛,雙手被麻繩困住,粗糲的繩子摩擦著細嫩的手腕,快要陷入到肉裏。
等到了一個地方之後,她被人一把仍在了地上,有人扯掉她的布條,見她乖乖巧巧,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倒是笑了聲:“不愧是定遠侯府的小姐,這氣度果然不凡。”
薑明月心裏一沉,既然對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說明這次的綁架絕非偶然,而是經過謀劃一番,那麼她能夠和人談判的餘地很少。
因為長時間處在黑暗中,乍一接觸到光亮,她還有些不適應,眯著眼睛看人。
隻見男人長相也算端正,但臉上有一道傷痕,從左眼的位置一直蔓延到鼻梁,顯得格外猙獰。男人身材高大魁梧,就算是穿著寬鬆的衣袍,仍舊能夠看見手臂上賁張的肌肉,多半是經過了專業的訓練,真正見過血的殺手。
她不過是一個閨閣中的小孩子,誰人像這般想要害自己。
她咳嗽了兩聲,“誰讓你們過來的,八皇子,七公主,還是杜國公府的人?你們就不怕我定國侯府的人知道了,就算是拚盡一府之力,也會替我要個公道嗎?”
男人蹲了下來,右手把玩著匕首,鋒利的刀刃在微弱的燭火下透著寒光,
薑明月心裏有一瞬間的慌亂,這是真刀子的,進了身體就絕對再沒有生還的可能。麵對這樣絕對的死亡威脅,任何的計策都是沒有用的,因為你不知道人什麼時候就一刀結束了你的性命。
可還是有些不甘心,難道老天讓她重活一世,就是為了再經曆一次死亡嗎?
男人興許是看出了她的慌亂,喉嚨裏溢出輕慢的笑聲,“當然不怕,一個死人怎麼會有機會開口說話呢。”
他眼神瞬間淩厲,刀子不帶一點停頓地捅了出去。
“老大。”門突然被推了開來,一個消瘦些的男人衝了進來,“那小子一直跟在我們後麵,剛剛給逮住了。”
刀疤男深吸了一口氣,一把將匕首插進了地下,啐了一口,“幹你娘的,直接將人給做了!”
瘦子麵色有些怪異,附在人的耳旁說了一句。
刀疤男臉上的表情漸漸凝重,“帶上那小子一起,連夜出城。”
“怕是不行,重要的關卡都被人派了重兵把守,隻怕還沒有接近,就已經被抓起來。”
刀疤男抬頭看了薑明月一眼,他眼神淩厲,帶有見血無數的煞氣。他將刀拔了出來,在手上掂量了兩下,貼著薑明月的臉比劃著,“薑姑娘,這可湊巧,你還能多活些時辰呢。”
“我要是你的話,現在就將我殺了。”薑明月盡量忽略臉上的觸感,故意刺激人。她尚且有些疑問,要是真的想殺人的話,直接一刀就完事了,為何他們要猶豫。
“可惜你不是我,”刀疤男也不生氣,站起身子來,“是閻王多借你一些時辰。”
薑明月的疑心越重,等那個穿著赭色長袍的男孩被推進來的時候,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則是滿滿的憤怒。
她幾乎都要從地上爬起來,眼睛都快紅了,“你什麼意思,這件事情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你為什麼要將人抓進來!你知道他是誰嗎,你就不怕人有個三長兩短,你的主子爺要跟著陪葬!”
刀疤男隨意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右腿踩在凳子上,左手拿著匕首有一下沒一下地削著木製地扶手,“我這不是也沒有辦法嗎,人從南尾巷一直跟到了現在,要是不把人一起捎上,不是也浪費了這些路程。”
說著他也笑了一聲,“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黃泉路上有人陪著一起,你一個女娃娃也不必害怕了。”
“行啊,我倒是看看,我們兩個人誰先死啊。”薑明月氣得渾身發抖,不斷地挑釁人,眼淚卻不自覺地從眼眶重滾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