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傳訊急(1 / 2)

這日中午聖後武媚在她處理政務、接見大臣的宮殿貞觀殿召見了她的心腹之一——左金吾衛將軍丘神積。

丘神積是天水郡公丘行恭的兒子,是個根正苗紅的勳貴子弟、關隴大族中人。關隴門閥勢力在朝庭中樹大根深,乃是聖後的死對頭,當年無論是長孫無忌反對高宗皇帝廢王皇後而改立武氏為後,還是後來上官儀上書高宗請求廢掉武氏還政太子等等,諸多反對聖後的事都是關隴門閥在後邊搖旗呐喊,甚至直接參與。門閥勢力龐大且盤根錯節,甚至細細算下來武後自己也是關隴士族出身——武後的父親應國公武士彠便是並州的富豪。因此武後掌權後並未直接與關隴門閥翻臉,而是采取了溫水煮青蛙的辦法徐徐圖之。雖然近些年聖後勢大,關隴門閥之中也不乏見風使舵者,反對武後的勢力消停了不少,但是誰都知道關隴門閥他們和聖後不是一條心。為了對付反對她的世家門閥,聖後提拔了不少寒門子弟,拓寬了科舉入仕的道路,更是處心積慮的從長安遷都到神都洛陽——關隴門閥的大本營便是長安。丘神積就是被聖後分化拉攏的關隴門閥子弟,投效武後之後丘神積可謂是如魚得水,且對武後忠心耿耿,最重要的是他能力出眾,治軍有方,與一幫不成器的武氏子弟比起來更顯得鶴立雞群,如此聖後便更加看重他。丘神積如今官至左金吾衛將軍,上麵的左金吾衛大將軍是由盧國公程處默遙領,程處默現下居住在長安榮養,根本不管事的,大將軍下麵的兩個左金吾衛將軍又有一個空缺,於是丘神積就成了左金吾衛名副其實的一把手。

入貞觀殿未幾,丘神積便出了貞觀殿,然後直接持虎符印信策馬直奔左金吾衛的駐地。左金吾衛主要負責巡防京城,以及京城的烽候、道路、水草諸事,駐地就在位於洛陽皇城禁苑北麵、黃河渡口孟津以南的一片平地上。丘神積策馬揚鞭風風火火地進了軍營,當下便下令擂鼓三通聚集諸將。丘神積等諸將到齊之後,他與諸將一同堪核了虎符印信後,丘神積就從左金吾衛調集了五百親信馬軍,一行人浩浩蕩蕩朝著西南方向而去。

統帥這隊馬軍的翊衛旅帥郭永年帶著一隊親兵策馬趕到丘神積身側,慢著丘神積一個馬頭與丘神積一起策馬前行。郭永年在馬上對丘神積抱拳說道:“丘將軍,咱們金吾衛向來是作巡警京城的差事,現下離京是要去何處公幹那?”

丘神積斜眼看了一眼郭永年,郭永年是他的親信,是他由小兵提拔上來的丘神積便對郭永年說道:“去巴州公幹。”看著眼巴巴等著自己下文的郭永年丘神積揚起馬鞭給了他一鞭子罵道:“你這廝問這麼多作甚,上頭叫咱爺們幹啥咱就幹啥,知道了嗎。”

郭永年是個七品上的旅帥,身上穿了甲胄,鞭子抽在身上不痛不癢,他聞言眼珠轉了轉笑著對丘神積道:“末將知道了。”

“嗯,知道就好,滾吧。”

“諾。”郭永年答應一聲後就減緩馬速到了隊伍的中部,隨著大部一起策馬前行。

這時跟在郭永年身後的一個親兵麵色發青捂著肚子對郭永年道:“郭旅帥,卑職可能吃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肚子裏鬧騰著難受得緊,您看……”

郭永年板起臉嗬斥道:“你這鳥人屎尿倒是不少,還不速速去解決,一會趕緊跟上來,莫要掉隊。”郭永年是從小兵一級一級升上來的,知道下麵的兵卒們也不容易,對待下麵的軍兵算是較為寬厚,這事他嗬斥兩句就算過去了。

那親兵聞言大喜,抱拳高唱:“得令!”便一撥馬下了官道,進了離官道不遠的樹林裏。這親兵眼看著大隊人馬伴著一路煙塵遠去之後立刻催馬掉頭回了左金吾衛的軍營,此時大隊人馬剛剛走了不到二裏,這個親兵縱馬疾馳隻是片刻便返回了左金吾衛的軍營。他把馬拴在軍營附近官道旁的一顆樹下,自己步行進了軍營。看守營門的軍校驗過他的軍牌便放他進了軍營。

午後軍營中的小校場上正有兩隊騎士在打馬球,校場邊上的高台上架著涼棚,涼棚下邊有幾個坐在胡凳上的將官正一邊喝著小酒一邊看馬球比賽,時不時還相互交流一番。這時有一個小校疾步上了看台,在居中的一個白麵長須的將官耳邊竊竊私語幾句。那將官聽了小校的話下意識就驚呼一聲:“什……”可那個“麼”卻被他硬生生收住了,一時震驚之下想要站起身,不料他側著身體聽那小校耳語忽然站起失去平衡,就要摔倒,幸虧旁邊的小校扶了一把才站穩。

這將官轉過身來低聲喝問那小校:“此話當真?”

小校苦笑著說:“怎敢欺瞞將軍。”

那將官立刻站起身來,對著幾個和他一起看馬球比賽的同僚抱拳說道:“諸位!裴某有些軍務要處理,先失陪了,還請原諒則個。”

當下便有一個黃麵虯須的將官嚷嚷道:“怎麼?裴老哥是看你押注的那隊情況不妙,莫不是想借處理軍務溜之大吉躲了這一盤賭局?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