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紅顏姬後(1 / 3)

第17章 紅顏姬後

引子:

繁華的水調路街中,清一色的白底彩打紙片粘貼了滿滿的一牆。

蘇芙,女,二十二歲,身高一米六二,中長發,左手腕口有一枚五厘米左右的蝶形胎記,呈酒紅色,形狀為一隻規則的展翅狀蝴蝶……

這是一則尋人啟事,啟事中的女主角已經走失三個月。

夏晟瞥著眉,神色凝重地注視著手上的紫檀木盒,此盒巴掌大小,款式陳舊古色古香,盒子的四角鑲包著精致的銅質鏤空紫荊花形包片。

木盒是一個名叫蘇芙的女孩子親手交給他的,轉交時她曾認真地交待過這麼一段話:“夏先生,如果本人不明原因消失三個月以上還未現身的話,請無論如何打開此盒子,至於為什麼?你打開後自然就知道了。”她敘說的樣子很淡然,似乎在喻示未來自己身上將要發生的事件。

他和蘇芙嚴格算起來隻能定義為“泛泛之交”,可是卻因為機緣巧合,竟發展為“同處一室”。

事情還得從四個多月前說起,當時正值夏晟的室友陳華倫工作外調退房搬離之際,二居室的房子驀地空出了一大塊,夏晟便開始不自在起來,這種不自在除了內心飄泊的不安定感之外,更多的是居上不下的房租所帶來的無形壓力。

“安居網”是青城人氣極旺的一個公益性房屋租賃網站,上麵除了可供自由發布招租及求租信息之外,還設有一塊專門發布合租信息的論壇,是該論壇版主為了提升網站平台的互動性開設的,那天夏晟在論壇發布合租帖後一個小時,就接到一個叫蘇芙的女孩的電話。

電話中的蘇芙聲音極低沉,懨懨地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沒想到的是,現實中的見麵卻帶來了一名和電話中截然不同的女子,當明眸貝齒落落大方的蘇芙在夏晟的麵前落坐時,夏晟著實驚了一大跳,他那緊張時愛流汗的老毛病也極不知趣地冒了出來,額頭粘膩膩的很是難受,若不是前麵的劉海遮擋著,他極有可能會狼狽地落慌而逃。

夏晟再也記不得當時自己曾和她聊過一些什麼,隻有她那頭令人驚豔的烏亮中長發和白晰中透著詭異鮮亮紅色的美麗肌膚卻真實地刻在了當時的記憶中,夏晟確認自己看到了一隻蝴蝶……一隻舒展開了絕美雙翅的酒紅色蝴蝶就停駐在她的左手腕上。

接下來的故事,出人意料地轉入到了一段不閑不淡當中,究其原因隻能說是女主角經常性地玩失蹤造成的,剛開始是三四天不露麵,後來變成了六七天見一次,直到三個多月前竟徹底消失了……

第一周他報了警,警方徹查後稱蘇芙用的是假名,她的身份證件以及工作單位等信息全是捏造的,也就是說這個人從頭至尾都沒有以真麵目示人過,介於夏晟並有沒有什麼財物被盜或被騙,警方隻是作了協查的例行筆錄後就讓夏晟離開了。

第二周,他便打印了許多份的尋人啟事張貼遍了青城最熱鬧的街頭巷尾。

尋人啟事

蘇芙,二十二歲,身高一米六二,中長發,左手腕口有一枚五厘米左右的蝶形胎記,呈酒紅色,形狀為一隻規則的展翅狀蝴蝶,自十日前走失後蘇芙一直未與合租人聯絡,如見此人請速致電夏晟先生,手機號碼1375678,當麵重謝。

第三周……第四周……第五周……

時間的轉逝等來的卻隻有四個字——杳無音訊。

就在夏晟束手無策萬念俱灰之際,他突然記起了一件東西。

伸手撫去了盒麵上那層薄薄的細灰,一股透涼的觸感在他的指尖彌散開來,至今……他都不敢想象麵前這個神秘木盒內藏匿的真正玄機,驀地……他的腦海不知怎地又閃現出蘇芙那淡然中帶著一絲冷冽的美麗臉龐,他有種預感她的冷冽下應該包藏著某種暗湧,一種夏晟至今仍想不明白的暗湧。

隨著盒蓋的慢慢開啟,他的心莫名地突突地狂跳起來……

夏晏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抹瑰麗的紅,一隻和蘇芙手腕口胎記一模一樣的紅蝴蝶水彩畫活色生香地被攝錄在一張相片上,相片的製作很獨特,仿舊的勾折曲線四邊看得出是沿用了幾十年前的製作方法,不過照片本身並不舊,絕不可能是幾十年前的物件,他伸手一翻發現相片底下另有乾坤。

那是一塊油紙質地的類似於幹燥膠布的不明物,上麵還是那隻紅蝴蝶,不過這隻蝴蝶並不像是畫上去的,根據上麵遺留的細密針紋,更像是紋上去的,夏晟細看後發現上麵紅蝴蝶的邊角處的一行小字赫然寫著“仁皮文身館,文身師古元,槐樹路13號”。

難道那膠布是人皮?夏晟的頭皮不禁麻了一下。

蘇芙為什麼要把這兩樣東西交給自己,她到底想暗示什麼?難道她的失蹤和這個“仁皮文身館”有關?

“仁皮文身館”——這個毛骨悚然的名字不禁讓他打了個激靈,青城的文身館不多,上網應該能知曉一些有關其的資訊,夏晟在筆記本電腦鍵入了那幾個字後,一個古靈精怪的網頁驀地跳了出來。

槐樹路的中央,一排古舊民居的角落裏,一處掛著形狀怪異的黑色大理石匾額的深紅色木楣被特寫鏡頭不斷地擴大,一同擴大的還有匾額上那幾個蒼白的篆體字“仁皮文身館”。接著,鏡頭驀地切換到了室內,一個六十來歲的健碩老者突然出現在了境頭裏——他方臉、清瘦、穿著一身黑色紡綢的對襟排扣的舊式衣褲,眉毛一提冷峻的目光展露無疑。

接下來就是無聊的廣告語,類似於技藝精湛、收費低廉、服務熱情之類的介紹,不過這段廣告語似乎倒沒有白聽,因為在快要結束的時候,夏晟聽到了兩個至關重要的字眼——古元,原來這個老者就是文身師古元,這塊不明物上的蝴蝶的締造者。

搜了地圖,才發現原來“仁皮文身館”的位置,離自己所住的繁錦苑小區居然正好要繞一個不規則的半圓形。

下午一點,夏晟在反複思量了幾個小時後,隻身一人去往了“仁皮文身館”。

五月的天氣,已俱夏日七八分的炎熱,正午的地表溫度不下三十度,夏晟下車後擦了擦額頭的汗將寶藍色襯衣袖口卷到了手肘部,仰目四望,發現網頁中的那排古舊民宅已經不見了蹤影,滯留在視線裏的隻有一片斷垣殘壁的狼籍……

拆遷了?為什麼不在網頁上注釋說明?現在又搬往哪裏了呢?

此時,路口正好走過來一個上步履蹣跚的七旬老太,她的手上提著一袋剛從超市購買的日用品,夏晟上前一把拉住了老太太:“老大娘,您知不知道這附近原來有家叫仁皮文身館的?”

“小夥子,你也是來文身的?”老太太問。

“是的,您老知道它的下落?”

“就算找到地兒,也未必能紋上,你還是換一家吧!”老太太語重心長。

“怎麼?難道這家文身館關閉了?”夏晟想了想問。

“沒有關閉,不過挪了地方了,現在搬去城南的九重天殯儀館旁邊了,好像搬了有小半年了。”

“殯儀館?……”夏晟張大了嘴,並沒有說完下麵的話。

“沒什麼可奇怪的,他們本就從不愁生意,所以無所謂開在哪裏了?”

“可是……”

“這個是古怪的文身館,他們不但挑客,而且每天至多隻接待二位顧客,知道為什麼叫仁皮文身館嗎?仁既是二個人。”老太太不緊不慢地說完後,伸手捋了捋額上不斷冒出來的汗珠。

“啊……怎麼會這樣?”夏晟倒抽了一口氣。

“小夥子,如果你想去碰碰運氣的話,最好快點動身,因為他們規定下午三點半就閉館了,到時候你即使是排上號了,他們也未必就會搭理你。”

城南九重天殯儀館倚山而建,館前僻靜的小沙裏路在一片蒼翠疊巒當中影影綽綽,蒼白的牆麵印著深灰色的屋頂透著一股子難以名狀的森然之氣,遠遠望去上半段的小沙裏路和下半段的南站西路仿若兩個世界。

綠蔭間各種斑駁的影子撒落在夏晟的臉上,空氣中透著一絲絲的涼意。他抬眼環視了一圈四周,發現殯儀館的側麵有部分突出,走近一些看原來是一處鄰牆而建的小宅子,是兩間平房,麵積不大很不起眼。他驀地記起老太太曾說過的話,疾步向那小房子的方向走去。

熟悉的形狀怪異的黑色大理石匾額慢慢地越來越清晰……

“仁皮文身館”——終於到了,夏晟在心裏暗叫了一聲。

虛掩的木門上掛著一塊榆木牌子——來客請叩門。

“請問,有人嗎?”夏晟叩響了那塊牌子。

“請進……”裏麵回答的聲音有些蒼老,夏晟馬上就想到了一個名字。

內堂的布置很是匪夷所思,牆壁四周掛滿了形狀各異的各類蝴蝶標本,一排排的玻璃鏡框貼得滿牆都是,不用細數也看得出應該不會下千隻,最叫絕的是居然沒有一隻蝴蝶的顏色和大小是雷同的,那些色彩斑斕的蝴蝶光鮮地伸展著迷人的雙翅——盡情綻放著生前的嬌媚欲滴。

正上方的位置掛著一幅黑白頭像,黑瘦尖臉、雙眼不大但滿目精光,根據服飾來看似乎是作古的先人,黑白頭像底下是一長排細長的銀針,那些銀針閃著微弱的光芒一根根用細絲懸著,在微風中有些搖晃。銀針旁坐著的一個老者,夏晟一眼便認出他便是網頁中所說的文身師古元。

“古大師,打擾了。”夏晟禮貌地微微躬身。

“先生是來文身的?”古元不動聲色地問。

“我聽說大師此處文身有名額限製,倘若今天名額未滿我還確有這個打算。”夏晟邊說邊打量著古元的神情。

“滿了。”古元的回答很決絕,不容餘地。

“大師,您的蝴蝶實在是太絕美了,剛進門時我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這些全是您自己采集的嗎?”為了緩和氣氛夏晟沒話找話。

“先生如果真要文身,明日請早。”古元的話語有些冷,明顯已具驅客之意。

“大師,鄙人這次前來,其實是有事相求?”

“何事?”

“我想找人,但還不清楚她的真實姓名,說來有些荒唐,不過我有幾件她留下的重要物品,其中一件還留有大師您的大名。”夏晟是個急性子,伸手從口代裏掏出那塊東西遞上去。

古元的目光斜了他一眼伸手來接,不過剛剛一眼,他的臉色就起了大的變化,開始是一種觸目驚心的雙眼圓瞪,後來就變成了六神無主的慌張,他喘著氣目光呆滯著,久久不曾出聲。

“大師?”夏晟提醒了一聲。

古元沒有醒過神,嘴裏含含糊糊地念起了幾個字。

“大師,您怎麼了?”夏晟動手支了古元一下。

“詛咒……應驗了,紅顏姬後來了……許素素……真的死了……”古元那含糊的聲音漸漸

大了一些,夏晟聽得全身起了一層雞皮。

“大師?您在說什麼?”

古元閉上眼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這是一塊人皮,它的主人叫許素素。”

“什麼?”雖然有所懷疑,可是真的從古元的口中聽到這些夏晟還是驚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