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一說,簡安果然發現一排排標有產地標誌的新鮮海鮮和蔬菜,牛肉等食物整齊地擺放在案。除此之外,熱情洋溢的日服裝束的廚師們正把大勺子裏的美食放到客人的盤子上,他們那自然風趣的蹩腳中文,正引發著一場又一場的哄堂大笑。
簡安取出照片,又重複了一遍比照動作,毫無疑問這裏並不是照片上的場景,這點她在剛進門“掃描”的時候就已經查覺到了,調查完畢了,結論是這個城市裏的酒吧都不俱備照片上模樣,簡安頹喪地坐下來,點上了一杯低度清酒。
奇怪的酒吧
清酒很醇香——十六度半,很適合女性的口味,簡安抿了兩口正想再點些什麼的時候,發現有一個醉熏熏的男人從一個角落向她走了過來,他打著飽咯徑直坐到了簡安麵前,簡安斜眼掃了他一眼厭惡地起身想換位置卻被他一把拽住,他探身緊貼著她的臉含糊不清地吐出幾個日文,簡安發現他的目光正在發生著變化——迷醉間陡增了幾分躍躍欲試,接著簡安感覺他的另一隻手正快速地朝她的手臂上方沿伸——轉彎,在她的肩膀上遊離了一會後,直接伸入了她的衣領口——他在解簡安的扣子——手法老練麵無慚色,簡安慌了連忙大叫了幾聲“waiter”,最先和她打招呼的那個日裝的中年男子聽聞後馬上趕過來一把製住了他,可是他似乎並沒有責怪那個醉漢的意思而是和他小聲交流了起來,日文——簡安聽不懂。
接著,他倆臉色瞬間變成了灰白,倆人的嘴裏都開始念念叨叨地反複著一個日文,看著眼前這兩個舉止古怪表情可笑的日本人,簡安的心裏不迭地升起一陣懊惱與憤怒,丟下了酒資後簡安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回到家,簡安越想越覺得生氣,感覺自己在大庭廣眾被兩個神經質的日本男人給愚弄了,甚至還聯想到了抗日侵華戰爭,內心突然鬱悶到了極點——為什麼當初沒能學好日文呢,如若學有所成就可以有力反擊,一定將他倆罵個狗血噴頭找不著北。反複地回憶起他們最後共同講過的一個字眼,頓感熟悉萬分——應該是“鬼”,簡安在網上搜了半天,鐵的事實——他們居然罵簡安是“鬼”。
簡安急需一名心理醫生,不然她將很快“崩潰倒塌”……
網絡的出現讓許多複雜的事情簡單化——無意的一個點擊簡安在筆記本的收藏夾發現了一個叫“關仁心理輔助診所” 的醫療網站。
翌日清晨,她輕易地就找到了那家心理診所,果真如她心目中想像的樣子——色彩柔和環境、布置溫馨場景、柔聲細語的護士。主治醫生關仁與診所同名是一位心理學留洋博士,儀表堂堂謙和大氣,最令人費解的是他第一眼看到簡安竟能直呼其名。
簡安錯愕:“關醫生,您見過我?”
他笑言:“蔣先生的皮夾裏有你們的合影,而且他經常在簡安麵前誇獎自己的太太,鄙人早已如雷貫耳,怎敢相忘。這次一定是蔣先生讓你來的?”
“關醫生真是好記性。”簡安借題發揮,可又不敢說得太多露出馬腳。
“如果我猜得沒錯,蔣先生最近一定是出差了,因為他已經有三個多月沒有來取藥了,要知道他一直都是我們診所最守時的病人。”關仁觀望了一下簡安的反應,見簡安頷首以笑便順勢說道:“如果蔣太太方便的話,這次請無論如何一定把藥帶回去,要知道您先生的病可不能斷藥。”
應著簡安的囑咐關仁將把蔣喬的全部病曆單打印了給她,捏著一疊厚厚的病曆單——簡安看到那上麵寫有一個相同的醫學名詞:解離性認同疾患,簡安的外公曾是精神學領域的專家,簡安很清楚這個專用名詞有另一種解釋——多重人格分裂症。
原來蔣喬一直都患有人格分裂症,私自醫治著卻從沒有對簡安透露分毫。那麼他對簡安時好時壞的的不確定表現就有了合理的解釋,驀地——簡安感覺內心的陰霾在瞬間明正言順地釋放掉了一大半。
回到公寓的時候,她發現公寓大門口赫然停著兩輛忽閃著藍白警示燈的警車,再走近幾步又發現自家後方那幢公寓樓前竟被拉起了一條長長的黃白色警戒界線,警戒線前圍了烏壓壓地一大群議論紛紛的居民,每個人的脖子都伸得長長地,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新鮮出爐的大製作劇幕。
簡安停下腳步,正考慮要不要去瞧個究竟的時候,發現兩具蒙蓋著白布泛著惡臭的屍體被幾名年輕的警員從樓道口匆匆抬了出來,經過簡安身邊的時候,一陣惡臭熏得簡安的胃直翻騰,走在單架最後麵的一名頗顯年輕的小警員估計也被這場麵嚇著了,下台階時因為緊張崴了一下腳打了個大大的趔趄,蒙屍布順勢從屍體身上滑了一大半,露出死者的臉——簡安看到了蔣喬,那個讓她失眠了近半年的男人。
兩具屍體
“蔣喬!”簡安掩麵驚呼。
一個隊長模樣的絡腮胡子,見簡安如此反映便將她一起請上了車,在車上——她反複地尋找各種可能或不可能地理由來反駁那具屍體是蔣喬的事實,她突然明白有時候人和人之間的情感並不是愛抑或是不愛可以解釋的。
三天後,在法醫的口中,她聽到了關於那兩份屍檢報告的全部文字。
第一份:死者男性,三十歲,身高一米七八,死亡原因吞服氫化物中毒身亡,死亡時間三個月前,死者胃內食物消化程度證明死者生前剛進完餐,胃中發現有女死者的皮膚組織,經確認係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