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轉過頭,看著眼前的女子給他用那些古怪的器物包紮傷口。
半夏把傷口消毒,她伸手掏出一卷幹淨的紗布給他包紮起來。
傷口處理到這一步,基本上也就到此為止,需要比較專業的治療手段了。
半夏是學舞蹈的,平常自己或者是同學,練舞的時候不小心扭傷摔傷了,都很常見。有時候隻要不涉及骨頭,都不用去醫院,自己駕輕就熟的買點藥揉揉。可她對這種破皮流血的,隻會止血了。
半夏在他傷口附近用少年深衣上的扯下來的布條紮住,過了會血止住了。
“*()&……%%”半夏低頭收拾手邊的東西,聽到少年開口說話。半夏滿臉迷茫。
屈眳看著自己的傷口,已經被眼前這個女子包紮妥當,心裏的驚訝如同潮水翻湧上來。
古怪的衣著,神奇的藥物。傷口仍然還傳來陣陣刺痛,但是比起之前鮮血橫流,傷口猙獰,已經好了不少。
她……
屈眳不由得向那個女子看去。
那個女子看到他看過來,愣了一下,張嘴說了幾句話。
“你是何人?”屈眳問道。
一般貴女看到他那樣,恐怕早已經嚇得麵容失色。可是這女子卻不,但她身形柔弱,怎麼看也不像是出身野人的庶人。
半夏隻聽得眼前這俊秀少年嘴裏哇哩哇啦說了一句話,可是她什麼都聽不懂。
她兩手一攤,滿臉無奈,“你說什麼,我真的聽不懂。”
那少年蹙眉打量她,她也不管那麼多,把東西都收入包內,抱著背包挪到離他遠點的位置坐下。
雖然他是傷患,但她還記得自己被他綁起來的事呢。
救了他,那是她人好。不是說明她原諒他了!
屈眳腿上有傷,過了好會,那個女子又過來,她把他的一條胳膊架在胳膊上,扛起他就走。
今天也會有一場大雨,到時候水還要上漲。不能在這兒多留。
半夏徒步的很少,尤其肩膀上還扛著一個人,走的哆哆嗦嗦。少年年紀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左右,但是個頭卻不矮,全然已經是抽條起來的勢頭,而且遠遠壓了她半個腦袋。
她扛著他走的艱難。
肩頭上的人,完全不知道臉皮兩個字怎麼寫,他竟然還真的把體重壓在了她的身上,壓的她搖搖晃晃,隻差沒有一頭栽倒在地。
這也罷了,偏偏這人還一臉的理所當然,好像她原本就應該來伺候他。
她能不能現在就把這臭屁家夥給丟這兒不管了?
想著,她腳下踩到了積水的水潭,整個身子一歪。險些摔倒。
她差點沒被身上人的重量給壓的撲倒在地。幸好她平衡能力奇佳,趕在臉砸在地上之前堪堪穩住了身體。
她扛著他往上頭走,洪水來了,除了去高處,似乎沒有別的辦法。
壓著的重量,讓她有些氣喘。上坡路難走,尤其還扛了一個人。她把肩膀上的手放下來,靠在樹幹上休息了一會,抬頭看看四周。她轉頭看向坐在石頭上一言不發的少年,少年此刻也正在看她,兩人目光撞在一塊,對方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
半夏也不客氣了,過去,直接就抓住他的下擺在他烏黑的臉色和近乎噴火的怒視中,她扯下了一段布。
布條扯在手裏,她低頭看了兩眼,這布和棉布不一樣,裏頭有好幾種顏色的線,以一種她完全不熟悉的紋路交織在一塊,在光線下有低調華麗的光彩。
“大膽!”屈眳沒成想她竟然如此膽大妄為,伸手撕扯他的衣物!
他這一聲頗有聲勢,屈氏乃是楚國卿族,更是楚王親族,他自小便高高在上,哪裏受過這等對待!
衣冠乃是貴族的儀態所在,衣冠不整若是讓人看了去,會糟人恥笑。尤其撕扯他衣裳的,還是個女子。
半夏被他這一聲氣勢十足的吼聲給鎮住一下,然後她抬頭,兩眼直盯著屈眳,然後一笑,隻聽得撕拉一聲,又是一條布料被撕下來。
半夏看了手裏的布料一眼,這布料摸起來手感格外不同,她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把扯下來的布條綁在樹枝上。
屈眳見狀怒色稍斂,但是還是皺眉盯著她。
忙完之後,她才坐下來休息一會。她的體力基本上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坐在那裏好會,她看向一旁坐著的少年。少年之前怒視她,他說的話她聽不懂,但是意思她肯定猜的出來不是什麼好話。
屈眳看著樹枝上打著的漂亮的花結,他轉頭看了一眼半夏。
半夏觸到他的目光,直接扭過頭去。
過了一會,她走過來,伸手又把他的胳膊架到她的脖子上,撐著他往山坡的更高處走。
“……你要作甚麼?”屈眳問。
半夏哼了一聲,沒有回答。過了好會,她騰出一隻手,手指指指天上,“要下雨啦。”
說著,她生怕這個少年不能明了她的意思,嘴裏冒出些許劈劈啪啪的聲音。
而後她就看到少年滿臉的怔鬆。
半夏也沒管那麼多,她也不知道對方到底聽明白多少。
接下來的半路,那個少年一直盯著她,目光讓她毛骨悚然。但要說他要有什麼壞心,半夏潛意識又覺得他應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