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無解2(3 / 3)

這樣的言明讓容兒哽咽著,忍了又忍,終是在不歸懷裏泣不成聲,似乎要把言明的悲傷也一起湧出眼淚,流出身體。

少年們紅了眼眶,酸了鼻子,還一個個強撐著,男兒有淚不輕彈。

言明昏迷了十四天,所以沒有看到棺木入土,也沒有看到秦顏的後事完畢,沒有跪在墓前低泣。

隻是在他們成親的日子睜開了眼睛,來到了化為灰燼的焦土之上,等所有祭拜的人都祭拜完了,才輕輕的將昏倒之前翻找出來的一個燒焦了的女泥娃娃和一個顏色如初的男泥娃娃一起,用手挖了個坑,埋在了墓碑前,在言明身邊的人,大多都看到了冰雕節上兩人的幸福,而這見證他們幸福的泥娃娃,隨著沒有骨灰的秦顏,一起埋在這個幸福的小院裏頭。

言明填滿最後一捧土,目光移到了冰冷石碑上,墓碑上刻著四個字:秦顏之墓。目光停留在麵前石碑的四個字上麵,眼底無悲無喜,隻是靜靜的看著,像是無數話語情誼都在無聲的目光裏,最後伸出手來,像是對待秦顏一般細細的摩挲著冰冷石碑。

秦顏的名字就刻在上麵,這個名字,從來一直暖道言明心底的,這樣冰冷的溫度言明並不陌生。

片刻之後言明便站起身,緩緩離去,每一步都走的那麼沉重,那麼緩慢,仿佛每走一步,便遠離秦顏的世間一分,在後再也回不來。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有在不經意間掃過石碑方才發現,石碑旁邊多了一行字。

屬於言明的端正楷體小書,上刻五個字:

未亡人 言明。

言明每走一步,眼前便多上一分秦顏的影子,四年前的相識之初,沙場上的相伴,言明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人那麼的喜歡著自己,那麼那麼的喜歡,縱然自己的傷疤不揭開,他依舊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他從來沒有想過當時天塌下來的疼痛四年之後要再經曆一次。

推開門,言明方才無力的跌坐在地。

秦顏,你要我活著,這大概是你唯一一次沒有了解我了,我不要,你知道不知道,一年挨著一年過去,那種每一年較之前一年並沒有什麼不同的日子,除了想念還是想念啊,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曾經滄海難為水,你給了我這樣的感情,讓我怎麼忘?”言明麵上不悲不喜,依舊是摩挲著墓碑那時的情緒。

他抱著膝蓋,認真的想著:是,是可以養很多的孩子,是有琴聖的陪伴,是有容兒,是有容言營,是可以和之前四年一樣,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對你秦顏的記憶也一天一天的平淡。

日子是緩慢過去的,一天十二個時辰,光陰在日升月落裏不動聲色的流淌。然後無意的一個凝視方才發現,原來的嬰兒長成了孩子,原來的孩子長成了少年,原來的少年成了青年,然後在偶然的轉身方才發覺,時光荏苒,原來啊,你秦顏已經離開了我四年,有一個四年,原先在身邊那些個吵吵鬧鬧的孩童,都忽然長大,而我怎麼辦呢?

我不要這樣的日子啊!

夜色降臨,所有的人都一日未曾飲食,被琴聖趕了會客棧,隻留下他自己陪伴著借住在隔壁的言明。

沒有人看見夜色下的墓碑前,慢慢的走近一個人,一身黑白衣衫,擋不住眉宇風流。他的年齡很難猜測,仿佛十七八歲,又似二十四五,誰也不會猜出他過而立,因為他的麵色很是蒼白,不同於言明的憔悴,他隻是蒼白,並不弱。男子拎起酒壺,酒香四溢,他拜了三拜,那是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若能飲下忘塵酒,黃泉路上再聚首。

此別再難得相見!

唯有留下一拜首,無語臉上淚雙流。

而今再拜再拜首,誰道世事尚未休。

如今方能三拜首,哪知殘身人間走。

不盡無解難回頭……”

“秦兄若是英靈不散,地下有知,便請滿飲此酒吧!”他將酒傾灑於地,自己打開另外一壺,涓滴不剩的飲完。

一直遠遠的看著那個女子,手上的“執手”穩穩的帶著,活死人墓裏麵的“續魂”他留下了,隻剩下唯一一件不夜三寶,在諾手上的“聽風”。

最後一局,我還是要算計言明,若是你地下有知,便保佑她吧……

言明醒來祭拜了秦顏之後的精神不錯,隻是在屋子裏睡了大半天就恢複了從前的那種看書的日子,飯菜吃的與從前差不多,身體要慢慢調養,最重要的是心情似乎也很好,對於時不時跑進屋子裏練字讀書的少年們,偶爾還會問一問容言營的情況,怎麼看也不像是想要尋死的模樣,所以這樣的言明很正常。

可是秦顏對她的重要……這樣的正常就是一種最不正常的表現。

琴聖一直都陪著,容兒想起上一回言明也是表現出慢慢好轉,下一個眨眼就躲到了寺廟……

這回……

容兒越想,覺得害怕,言明這樣的平靜讓她不敢留言明一個人獨處,所有人輪流著陪伴。

潭伯更是恢複了影子的生活,躲在暗處,不動聲色的保護。

對於這些,言明不是不知道,隻是就當是回到以前,這樣的日子他過了四年,很容易再一次習慣的。

怕觸景傷情,係歡第三天就找到了一處遠郊的小院,特意沒有選有竹子的地方,告別了前來探望的鄉長和小寶,互道珍重後,當天下午便搬走了。

小院很大,房屋一改尋常院落的格局,推門進去便是花園,兩旁排列的屋子有十幾間,門對門,正好方便了各自照顧。

言明對琴聖說了一句:爺爺,我想在門口養上一缸魚。

院子裏剛好就有一口缸,琴聖自然是樂嗬嗬的去抓魚了!

容兒和不歸一起,順帶著也打探一下四周的地形。

關笑和石頭一起熬著藥,一動不動的守著爐子閑聊,抬頭就能看到對麵屋子裏的潭伯和常樂陪著言明,係歡無聊的坐在屋頂,偶爾瞄一眼那四個人。

他們四個人是最先陪在言明身邊的,容言營的已經收進了第四批孩子,分散各地,由倚恒和常歡一文一武,倒也是井井有條。

所以當爆炸聲響起的時候,四個人的動作是統一的,聚集在言明身邊。

潭伯和飛身下來的係歡護在言明左右,關笑撒下防止蛇蟲已極驅散迷藥的清心散。

石頭飛身上屋,放出信號,召回琴聖和不歸,常樂拿起研究的飛針,例無虛發的解決一個有一個靠近小屋的黑衣人。

人數太多,片刻後琴聖等人都沒有回來,潭伯和係歡對視一眼,知道那邊也出了事。

琴聖這邊確實出了事,三個人好好地走著,走在最中間的容兒就那麼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很突然的就消失了,不歸連抓都來不及,地麵沒有裂開,四周沒有比人高的樹木,地上是芳草,而人就那麼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琴聖拉住了差點失控的不歸,示意稍安勿躁。

人消失有好幾種情況,異域之大無奇不有,其中之一便是隱族的隱身術靠近,可是連琴聖這樣的修為都沒有發現,所以不大可能。那麼就是陣法,陣法離不了陣眼,障礙等,可是三人處於郊外,四周空曠。最有可能的便是迷藥,在九重山上就經曆過。

不歸被琴聖阻止後,很快便恢複了,兩人控製內息,暗自尋找身邊壓抑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