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姑射與秦顏2
秦顏遲疑了下才點頭，隨意的換了個話題問：“故香的孩子是誰？”
“你想知道？”姑射收拾的動作沒有停，等把藥瓶紗布都收拾妥當放回籃子裏之後，看著黑了的一盆清水，沒有照實回答：“我不知道。”
秦顏看著她，也知道她在說謊，卻並無在意，隻是點了下頭：“嗯，我知道了。”
不知道為什麼，姑射的心情莫名地沉悶。
秦顏支著下巴，嘴角彎起，沒有再說一句話。
“我不是不能說，隻是答應了驚天……後來那個孩子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了，隻是，隻是……”
“當年的驚天就是蘇臨川吧。”
姑射目光一震，望著他認真而溫柔的眸子，低下了頭：“……你……”
“我雖然不知道當年故香與驚天之間發生了什麼，可是蘇臨川若是不愛故香，不可能為她離開，若是不愛，也不會那麼一次次的求醉了。”當年是蘇臨川將埋骨青山翠林的他挖出，變成了活死人，也是他告訴自己‘肝腸寸斷’後恢複神智，對於這個人，秦顏說不上是感激還是什麼。肝腸寸斷的痛，他熬了三年，而蘇臨川則熬了十幾年了吧！當真算得上是同病相憐了。
“如今的故香已經不是當年的故香，如今的蘇臨川也不是當年的驚天了！”姑射其實並不太確認自己為什麼不告訴故香桑青的身份。
當年驚天對自己執著，甚至最後見到孩子的是自己而不是故香，對於故香，她並不確定自己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心態。
也許，如果沒有故香，驚天不是死，也許沒有故香……其實並沒有什麼也許，就好比自己喜歡的明明是名叔叔，可是見到秦顏後，就再也放不下了一樣。
秦顏不是笨蛋，相反他聰明，不著痕跡的聰明，就算姑射明知道秦顏的一腔愛意全數給了言明，可是依舊容忍下來了。
故香……
莫名地，姑射有些煩燥。
“故香離開小舞兒，可能去了活死人墓，姑射通過綠衣見過了小舞兒，具體小舞兒沒有說……”
“姑射想要借助風雪樓？”似風對於聽到的消息下了判斷：“故香，也好。”
“是啊，小舞兒不是去了活死人墓的嗎，對了綠衣那邊你解決了吧！”淩世子翻著茶蓋，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
“嗯，綠衣那邊已經可以確定五湖的勢力不會牽扯過來。”其實隻要白天不過來，似風便有足夠的把握能夠拿到不夜三寶，隻要身上的蠱毒解了，他也就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了。
“一個綠衣真的可以阻止五湖？”淩世子擔憂的皺起漂亮的眉毛。
“綠衣是半個童顏之人，她更是代表了風雪樓，我從來不指望她能阻止。”似風意有所指的笑了，消息天下第一的風雪樓，隻要綠衣將他要傳出去的消息不動聲色的傳出去便足夠了。
“談月不是沒有走嗎？”淩世子驀地想起什麼：“一個係歡足夠對付得了白天？”要知道當年係歡的母親談月都是輸給了白天的！
“所以還有童顏之人啊，我想琴聖應該已經讓潭伯回去了，畢竟這件事情是關係到童顏存亡的，談月來找琴聖，可不單單是為了敘舊，雖然把不準琴聖會不會插手，不過這些人加起來，托上兩個月是足足有餘的。”而兩個月後，便不用擔心了！似風彎了彎嘴角，漆黑如墨的眼中，看不清深淺。
淩世子大歎口氣，下巴擱在了桌子上：“這可真是混亂啊！”
“隻有混亂了，我們才能渾水摸魚不是。”似風眉宇之間含著沉思之色。
“可是我不明白，故香當年在活死人墓放了一把火，是為了當年的丈夫驚天也就是現在的蘇臨川報仇，可是蘇臨川不是……”
“故香策劃了整整十五年，挖通暗道直達食人樹的中心，一把火差點毀了食人樹林，隻是為了逼得姑射現身，一來報仇，而來知曉自己孩子的下落。也許也是在當時才知道蘇臨川就是驚天的。”
淩世子有點可憐故香這個女人，累死累活，嘔心瀝血策劃了十五年，忽然發現原本死去的丈夫竟然就呆在自己要毀了的地方，而且還成了沒有意誌的活死人，想著忽然問道：“那麼她現在還回去幹嘛？再燒一次啊？”
“童顏之人因為得了潭伯的命令不準插手，從頭到尾都不曾出現過。我想故香是想要將童顏的這一把火點起來吧！”
“啊？”淩世子傻眼了。
“不將活死人墓的水攪渾了，怎麼知道她的孩子究竟在哪呢！”
“呐！”淩世子摸摸鼻子，小聲嘀咕：“千萬別得罪女人，尤其是丟了孩子的女人！”
“故香的孩子……”
姑射不想深究秦顏為什麼問這個，也不願深想，隻是仰起頭印上秦顏的唇。
秦顏沒有後退，也沒有主動，隻是由著姑射輕柔地吮吻唇瓣，目光晦澀莫名。
“桑青的藥該好了。”不著痕跡的將手放在姑射肩頭，微微使力。
姑射整個人坐在秦顏腿上，半倚半靠著他，垂下眼眸，晶瑩一閃即逝：“我喜歡你，你知道？”這不是姑射第一次說，卻是姑射第一次落淚。
秦顏掩去了眸中訝異的神色，姑射伸手環上他的頸再次貼上他的唇。
秦顏推拒的手握成拳頭，終究是沒有再動。
任由唇舌交纏，姑射把身子更加貼近他，秦顏甚至可以感覺到她身上的溫度，不像自己，始終冰冷。
沒有絲毫欲望的任由姑射吻著，直到姑射的手遊移到腰間的手臂，才先一步站起，抽開身子。
姑射怔了下，苦笑了起來，每一次都是這樣，他能給你的，眼都不會眨一下，不能給你的，怎麼樣也不會給你。
“我喜歡你，隻有我能幫你，秦顏……”姑射不曉得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當年對著名叔叔也不曾說過的喜歡，一次又一次的對著秦顏說出，而這兩個人，一個是不著痕跡的拒絕自己的身體，一個是不著痕跡的拒絕自己的喜歡。
秦顏右手撫上姑射的臉，輕輕拭去滑落的眼淚：“你喜歡的不是我。”
“顏……”姑射輕喚了聲。
秦顏沒有回答，隻是望著姑射的眸子，仿佛穿過眼眸，看到了她層層封鎖的過去。
姑射猛地握住他的手掌，死死的握著，十指交纏的感覺著力道，順勢依回他的懷裏，另一隻手死死的攬住他的腰。
“你不是喜歡我，你隻是放不下！”秦顏沒有拒絕她的擁抱，隻是近似於歎息般。
“那你呢，你對她何嚐不是放不下她卻早已經背棄了你。”姑射望著兩人緊握住的手：“凰禮隻是說了她一句，你就不要她這個徒弟，那我呢，我說了這麼多，你是不是也不要了？”
這個“她”是誰，彼此心知肚明。
“我愛她，我死了，她能記得我，我很開心，她忘記了我，也沒有關係，因為不管何時何地，我希望的隻是她幸福開心就好，哪怕沒有我。我愛她，所以隻要有可能，我就想要回到她身邊，隻是看看她，她若是和別人在一起，我會吃醋，卻不會怨恨她，你要知道--當初最先放手的人是我。”秦顏目光有些悲傷，如同流水一般趟過。
“……為什麼？”
“最初是我活不下去，不願意活下去，是我先放開了她，那麼今日，便沒有資格，去見她，是因為我有這個機會，能夠去見，那麼哪怕再難我也要去見，不是為了逼她抉擇，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