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泰沒有回話,又抱著胳膊想了一會才開口,“方吉,你也去。”
“大將是擔心齊珣的人會殺人滅口?”
“如果這次真的和他有關係,你覺得他們捉到了人,會教他怎麼說?”華泰揪著方吉的領子把他拉到自己跟前,在他耳邊悄聲道,“你得比他們快。”
方吉眼神一凜,“屬下明白。”
“快去。”華泰鬆開手,方吉就快步跑了出去。
要說方吉一個人,理論上是比不過齊珣那麼多的人手的,但是齊珣派出去的侍衛一個個都懶懶散散,似乎並不著急
——華泰的清白與他們何關?
——而方吉一心為大將洗脫冤情,查探起來的速度,竟也跟齊珣的人差不多,出去的第二天傍晚,就已經找到了線索——城中賣雜貨的市井小巷。
大隱隱於市,方吉不由得佩服起戴光的膽量,換了一般人,早已經跑到距離千裏之外的地方了吧?
方吉也隨之留了個心眼,看來戴光不隻是一般的殺手。雖然要硬拚他也有八成把握能把人捉回去,但他做事愛求萬無一失,便又偷偷監視了一天,才決定動手。
這天晚上四更,方吉打扮成屠夫的樣子,推著隱藏兵器的豬車經過戴光屋子外,裝作不小心的樣子把一大桶豬血潑在他門外,厚重的木桶砸到門板上,戴光被吵醒了,果然沒有貿然開門,透過窗戶看見是個屠戶,正狼狽地收拾地上的豬血,才安心來開門。
“你怎麼搞的!”戴光打開門來。滑膩的豬血差點把他滑倒在地。
“哎呀老兄,我還想問你怎麼搞的!你看你門外,怎麼這麼多的油水啊!我這一大桶豬血可都糟蹋了!”方吉捶胸頓足地指著地上幾攤油渣,“心疼死我,這可以買十兩銀子呢!”
戴光昨日在門外殺了隻雞來吃,也沒注意收拾,算來的確是他不對。可是就這幾塊豬紅也值得十兩?一聽就知道是要訛他錢。這災荒的年景,人都窮瘋了嗎?
但他也不想惹人注意,便掏出幾兩銀子打發方吉。“算了算了,這桶豬血算我買了,你快走,別打擾我睡覺。”
“哎喲。老兄你倒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啊!”
方吉忙不迭接了錢,戴光就不管他了。轉身回屋子裏去。
方吉就是等的他這麼一個背對自己的機會,猛然從豬車底下抽出劍來,往戴光背心刺去。
戴光也非是平凡人,一瞬間就感覺到殺氣。偏過身子去,但還是被刺中左肩。方吉見偷襲不成,略一收劍又向他心口刺去。戴光竟然徒手捉住了方吉的劍。大吼一聲,把劍刃拔了出來不說。還連劍帶人掄了起來,方吉淩空一個翻身,踩住小巷的牆磚落回地上,戴光已經逃回屋子裏了,方吉一腳踹開門板,卻見一道寒光直取咽喉而來,立刻一個下腰躲了過去,那道寒光自他上空略過,削了他發尾幾根頭發,竟一個圓弧,又返回到戴光手上。
彎刀。方吉在地上一滾,翻正身子來緊盯著戴光。戴光左肩鮮血如注,臉色煞白,右手舉著彎刀,也不敢貿然強攻方吉。
“耗時間對你沒有好處。”方吉開口道,“你左手經脈已經被挑斷,束手就擒,我馬上找大夫給你診治,說不定還能接上去。”
“呸,你們朝廷的走狗的話能信嗎!”戴光用力吐了一口血沫,“我殺了你再找大夫,也是一樣的!”
“不識抬舉。”
話音未落,方吉就挺劍刺向戴光。戴光所用的彎刀雖然刀法詭異,卻非近身戰的首選武器,方吉專挑他左路進攻,戴光隻能以右手回擊,不到一百招,戴光已經落於頹勢,方吉重任在身,自然不會手軟,瞄準了空擋,就往戴光心髒的地方猛力刺去。
然而劍尖剛沒入一毫,一道強勁的力度竟生生把方吉的劍震斷了,同時背後一道凜然掌風就掃了過來。方吉連忙回防,硬接了一掌,那掌勁不似要取他性命,卻也讓他當下噴了一口鮮血,隻覺五髒俱裂,頓時跪了在地上,又嘔了幾口朱紅。
待他勉力站起來的時候,戴光早已被人救走了。
“可惡!”狠狠地啐了一口血水,方吉去尋他的斷劍,隻見牆角插著一支雀翎鏢,半支鏢身都沒入了地磚之中。
……
方吉垂著頭等華泰責罵,但華泰卻是一言不發,就那麼讓嘴角還在沁血的方吉站在太陽底下猛曬。
小愛於心不忍,便半勸半拖地把他拉進房間裏坐下,拿出藥箱給方吉找傷藥,方吉卻是怎麼按都不肯坐,就站在屋子裏等華泰開口。
華泰臉色陰沉,一點要說話的意思都沒有,小愛隻好咳咳兩聲,拿過雀翎鏢,走到華泰身邊說話,“大將,你有見過這種暗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