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九自行與父母斷絕關係,按理說是不孝,可這文安侯白宏到底沒有站出來表明立場,所以白月九此刻依舊還是文安侯府的姑娘,但事實上大家都知道,她與文安侯府如今是水火不容的局勢。
而在凰月看來,白月九有這個底氣從文安侯府出來,隻怕大抵是因為攀上的了老六。
因此,她絕對不允許白月九將後院裏的那些事情,搬到墨珩的麵前來,讓他去代為處理。
這也就是她堅信白月九在利用莊澈的原因。
白月九並未回頭,但在聽到她的這句話時,步伐節奏明顯是慢了半拍。
凰月望著她挺直的背影從那高大宏偉的宮門出去,忽然顯得如此的渺小,甚至透著幾分孤單,那一瞬間她又像是看到了從前孤寂的自己一般,心裏閃過一些類似與同情的感情,可也隻是一瞬,她搖著頭一麵說服自己,不,白月九不值得自己可憐。
白月九從殿中出來,斜陽之下,滿庭流光,穿過這仲春的繁花綠葉,星星點點的落在白月九的腳下,她仍舊覺得有些晃眼,卻又執著的抬頭迎去。這時隻聽去往側門的鵝卵石小徑上,傳來一個嬌蠻可愛的甜美聲音:“姐姐。”
璃兒小跑過來,拉過她的手,目光擔憂的往殿中望去,又看了看白月九,“我娘沒說什麼吧?”
白月九搖頭,不管有沒有說什麼,她都沒有道理和這小丫頭說。“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
璃兒卻是不鬆手,“姐姐不是說要和人家一起睡的麼?”櫻桃小嘴微微嘟起,極為可愛嬌俏。
白月九無奈的笑了笑,一麵哄著:“好了,咱們到底在宮裏,規矩還是要守的,你也進去陪陪公主殿下吧。”
璃兒似被拋棄的孩子一般,滿臉『露』著委屈,一直見白月九的身影消失了,那兩道描得極其細致的羽玉眉忽然高高的挑起,眉心間更是多了一絲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陰鷙,襯著那微微翹起來的嘴角,表情有些變得猙獰恐怖。
不過也隻是一瞬,在身後傳來宮女請安的聲音,她的神情便立刻恢複過來,依舊是那張可愛的小臉。
白月九剛從安陽宮出來,便看到不遠處曲水假山下,雀兒百無聊奈的站在那裏,想來是不放心她,專門來安陽宮等她,心裏流過一絲暖意,頓時加快腳步走過去。
而雀兒已經看到了她,穿過溪流上的雅致小橋,急忙迎過來:“你沒事吧?”那些傳言已經在宮裏傳開了,她還聽說長公主的臉『色』並不好看,所以忍不住有些擔心。
白月九揚起唇角,“我沒事,咱們回去吧。”
“就這樣算了麼?不然今晚我去拿那些女人的嘴撕爛。”雀兒替她不平,作為一個長年累月行走江湖的女子,她的處事風格便是能動手盡量動手。
聽她這樣說,白月九心裏其實是很高興的,雖然璃兒並不是真正的把自己當姐姐來看,但是席沐瀾是把自己當朋友的,雀兒也是。有這樣兩個朋友,值了。所以當即擺擺手,聲音與雀兒的雷厲風行,顯得越發的柔軟平和,這口氣更是輕描淡寫:“嘴撕爛了還會長回去,可是若身敗名裂了,就算在怎麼修複,那裂痕的痕跡也是永遠看得出來的。”
聽她這樣說,雀兒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你怎麼跟他們一樣……”難怪能跟莊澈那個瘋子在一起。
白月九聞言,笑容淺淺的從臉上暈開,聲音軟軟的:“雀兒,我們所生活的環境自小是不同的,你的明槍好躲,可是我的暗箭卻是難防,如若這點氣都忍耐不住,隻怕我早就死了。”
雀兒聽她這樣說,哪怕看到她臉上掛著的笑容是那樣無所謂,可是雀兒依舊能感覺到,那是個多麼可怕的環境,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不由得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你說人為什麼要有那麼多花花腸子,有什麼不滿的,當麵說清楚就是,何必在背後放冷箭。”
白月九聽到這話,忍不住笑起來:“真是孩子話。”這但凡是人的話,隻要有了欲望,那麼就不可能像是雀兒說的那樣,小的時候欲望小,可能隻是想要一件玩具或是吃一頓好的,可隨著年紀漸漸大了,長輩不在能滿足自己的需求,那麼自己就會開始謀劃奪取,甚至是用一些不正當的手段。
白月九當然不否認,自己也從來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她的壞,卻隻是針對那些針對她的人,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若犯我,我必殺人!
兩人回到儲秀宮,姑娘們已在用膳了,白月九直接回了青蓮間,雀兒去領了飯菜來,給她送到房間裏,一進來就有些生氣道:“我看這些小姐比街頭那些長舌『婦』還要討嫌,現在竟然都還在說,也不怕丟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