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時謹這隻怕還是第一次惹怒到皇後生氣,心裏雖然有些自責,但想到皇後末了說的那句話,心裏也十分不甘,憑什麼他要為了四殿下舍棄自己的一切?甚至是幸福呢?
大雨瓢潑中,宮中卻忽然來了信,皇後娘娘要要事同她相商。
她素來與皇後娘娘並無任何交集,怎麼可能有事情要同自己商量?所以白月九自然是不願意去的,至於抗旨什麼的,她根本就沒有在意,左右這皇後也不是大張旗鼓的來,隻怕皇後還不希望旁的人知曉呢。
可是那小太監卻沒有退下去,撐著油紙傘站在滂沱大雨中,半截袍子盡數打濕,隻聽他尖細的聲音在這嘩嘩的大雨聲中響起,格外的清晰。
“我家娘娘說,少年之時,與侯爺的母親也多有來往。”
白月九聽到這話,美眸微微抬起,夾著一絲疑『惑』,心裏果然動搖了幾分。
頌兒見此,有些擔心,在她身畔小心提醒道:“姑娘,隻怕有詐……”姑娘最為在意的,便是當年公孫家的事情,如今皇後卻忽然傳來這消息,讓她不得不防備。
白月九卻像是沒有聽到她的提醒一般,朝那小太監道:“稍等片刻。”
小太監得了這話,心裏不禁笑起來,但麵上依舊規規矩矩的,靜候著白月九,也不在催促。
白月九折身進了房間,頌兒跟著追進來:“姑娘,您這分明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是啊,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月九自然知道皇後怎麼可能如此好心的跟自己提起公孫家和娘親的事情。
她換了一身衣裳出來,頌兒拿著傘撐在後頭,外麵小太監準備的馬車已經等候多時。
與往日去宮中的路不一樣,這一次她進宮是從盛華門進的,宮門開在皇城的左側,十分不起眼。小太監從善如流的解釋:“還望寧侯切勿放在心上,此事娘娘是不想節外生枝。”
頌兒一臉緊張,似也聽到白月九說了一句:“我也不想節外生枝。”
外頭的小太監雖說是皇後宮裏的,可是他穿著打扮一如那普通的小仆從沒有什麼區別。
此刻大雨雖說小了,但是夜幕降臨,除了撐著傘匆匆而行的宮婢之外,並無旁人。白月九早早的下了馬車,叫這小太監引著,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一個宮婢都沒正麵遇上。
進了鳳陽宮,便有宮女迎出來,將白月九手上的傘收了去,便要引她去換衣裳。
白月九垂頭看著自己打濕了不少的裙擺,不在意的搖了搖頭:“不必了。”
那宮女一臉為難,正要開口說什麼,卻聽裏麵傳來小桂子的聲音:“請寧侯進殿。”
小桂子是鳳陽宮的內侍管事,所以得了他的這話,那宮女便不在強求,一麵請白月九進入殿中,隻是到殿門口之時,卻將頌兒攔了下來。
“姑娘。”也不知是不是這大雨的關係,整個皇宮都顯得黑壓壓的,讓頌兒心裏有種不好預感,如今自己又被攔在外麵,難免是擔憂。
白月九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看那兩個伸手攔住頌兒的宮女,秀眉微微挑了挑,目光卻是平靜得出奇:“不能進?”
那兩個宮女連忙行禮,“還請雲侯不要為難奴婢。”
“哦。”白月九輕輕的應了一聲,頓住的腳步動了起來,然而讓眾人沒有想到的是,她將腳步從殿中抽回來,淡淡道:“既然如此,那算了。”然後朝頌兒示意了一眼,“咱們回去吧。”
兩個宮女後走在前頭引路的小桂子頓時懵了,見她果然走到廊下,小桂子才連忙追出來:“寧侯,娘娘還等著您呢。”
“她愛等便等。”白月九淡淡的說著,卻已經先一步去拿起放在廊下的傘,作勢要撐傘走人。她自然不是不敢一個人進去,而是擔心頌兒在外麵會有什麼危險,索『性』都不如自己的意,那麼自己又何必去如了旁人的意?
左右皇後今兒偷偷『摸』『摸』的讓自己來,就算真的同自己提起公孫家的事情,但也不見得那麼簡單。她也不是沒有腦子的,再者從活一世,這幾年來隱忍處處低頭,可也不見得效果會多好,左右都是這樣的結局,自己何必要低三下四。
當然,白月九敢如此狂妄膽大,正是知道皇後並不會拿自己怎樣,最多兩人之間多了一道裂痕罷了,可是她與皇後中間本來就有裂痕的,讓這裂痕在大一些,又有什麼關係?
頌兒被自家姑娘這一係列的反應嚇傻了,姑娘怎就拒絕了皇後?而且還是在這宮裏,難道她就不怕……心裏一麵又萬分感動,畢竟姑娘此刻拒見皇後,不都是為了自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