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不管是歇在衙門裏的白宏和老太太,還是金碧輝煌的宮中,或是守衛森嚴的將軍府。
棲梧宮裏,皇後雖然不算滿意席家姑娘,但對比起那容琇來,總算心裏舒坦了許多。但是隻要想起那新封的寧侯白月九,皇後心裏就痛快不起來,甚至是有些頭疼。
一心惦記著那綺羽郡主的贏墨麟此刻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但是對比起他對麵正襟跪坐的千時謹,總歸是要好一些。
千時謹意欲是要娶白月九,甚至在很久之前就有了這樣的想法,可到如今,他除了在白月九那裏得到更多的厭惡之外,並沒有得到她的一分好感。尤其是想起上一次在海上時,他更是恨得咬牙切齒,但越是這樣,那種得不到白月九的心就越發的強烈。
似知道他在想什麼一般,贏墨麟沒好氣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如今她已經貴為寧侯,與你也相差無比,你若是在想求娶,隻怕是艱難,我看你也不要在想了,這偌大的京城,比她好看的姑娘多了去,難不成你那雲侯府的女主人還非她不可?”
皇後聽到兒子的這話,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蹙,一麵朝贏墨麟提醒道:“皇兒。”
贏墨麟近半年來,可謂是諸事不順,而這一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交由千時謹去做的,所以對於千時謹,他心裏是有些不滿的,但又不能直接表達出來,所以此刻尋著這樣的機會,少不得出言說上一回。
千時謹何嚐沒有聽出贏墨麟話裏的意思,但聽見姑姑開了口,便沒有在多說什麼,作勢起身要告辭,卻被皇後喚住道:“謹兒,姑姑還有些話同你說。”
聞言,千時謹隻得頓住腳步,而那贏墨麟再見到皇後的眼神之後,隻得不甘的離開,待他走後,皇後便緩緩站起身朝千時謹走過來,臉上皆是絲毫不摻假的慈愛表情:“謹兒,姑姑知道你這段時間受委屈了,不過你別擔心,隻要是你喜歡的,姑姑都會給你想辦法。”
千時謹自然知道姑姑對自己從來都是真心疼愛的,也正是這樣,他可以忍受將並不聰明的贏墨麟當做主子,甚至一心一意的輔佐他。可是幾番幾次,若不是贏墨麟的不注重,他怎麼可能錯失白月九。
這時耳邊卻響起皇後的聲音來。“當年那人雖說文安侯府的姑娘有鳳命,可卻也沒有說是哪一位,那白若蘭如今雖說已經貴為青海王的王妃,可區區一個青海王,彈丸之地罷了,所以她算不得了什麼,倒是這白月九跟白雲裳,依舊有可能。”
千時謹不知皇後怎和他忽然提起此事,隻是聽她這樣一說,便提醒道:“姑姑莫非忘記了,那白月九如今是一方女侯,自然不可能在下嫁,至於那白雲裳,也被婚配給人續弦。”
沒想到他話音才落,皇後的臉上卻是揚起幾分笑容來:“當初那白若蘭不是照樣訂了親麼?可還不是死了未婚夫。”她話裏的意思,在明顯不過。
千時謹不禁也有細思起來,隻是仍舊有些不解皇後的意思,難道這就是皇後一直沒有幫自己娶白月九的原因麼?她沒有辦法確定到底是誰擁有鳳命,所以一直將此事拖延。
似乎察覺到他的神『色』變化,那皇後忽然緊張起來,一副生怕他誤會的模樣,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既然無法確定她們兩究竟誰帶著鳳命,倒不如先拉這白雲裳一把。”
千時謹越是糊塗了。
又聽皇後說道:“文安侯府遭逢巨變,你若是此刻能幫她一把,必然會叫她將這份心意銘記於心,倘若她並不是攜帶鳳命之人,可你現在的雪中送炭,依舊會叫她感恩。”
所以,歸根究底,皇後讓自己去幫白雲裳,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千時謹不禁忍不住冷笑起來:“若她真的有鳳命,那到時候有惦記著當時出手相救的我,姑姑難道就不怕殿下生氣麼?”
既然是有鳳命之人,那麼命中注定的伴侶,必然隻能是皇室子弟,甚至隻能是太子殿下。
沒想到皇後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絲毫沒有以往她在眾人眼前軟弱善良的樣子,但也隻是一瞬便消失得幹幹淨淨。隻聽她聲音堅定道:“謹兒,誰說擁有鳳命的女子,就非得要嫁入皇室呢?”她說著,眼神變得恍惚起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江山姓贏實在是太久了。衣服舊了也是要換,其他的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