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痛不如短痛(1 / 3)

從車上下來的男人,依舊是一身凜冽的黑,身上的涔冷的氣息是連最強烈的日光都不能溶化的。

隨著他身影的靠近,慢慢的穆遲的涼意從指尖慢慢的往心髒油走著,凍得她的心髒都快要跳不動了,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可真會挑時間在這個節骨眼上來了。

穆遲向來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在許多時候,她的纖細與敏感是連她最愛的父母都無法發現的,可是在這一刻情緒再也無法隱藏起來,她隻能任由那樣的寒涼在身體裏油走之後,在她的荒蕪的眼底開出了一朵朵淒美的霜花........

步步緊逼,剛剛她還在想是不是能與他商量了一下,穆家正值多事之秋,跟他一起走的事情能不能再緩緩,但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她猜他是來趁火打劫的。

如果是在平時,風平浪靜的時候,估計他要帶走她沒有那麼容易,但是現在卻是有了一些未知的變數。

他看透了她的心思也清楚現在穆家的情況,所以不等她來開口就自己上門來了。

管家早一步進來通報:“小姐,聶先生說跟你已經約好了。”

約好了?真是個信口雌黃的男人,她什麼時候跟他約好了的?

她的腦子裏跟在火上烤得著的爆米花似的,一顆一顆的彈開來,劈劈啪啪的響著,彈得她腦殼發疼。

虞凡看了門外的男人一眼,這樣的男人總是讓人過目不忘。

:“姐,就是他?”呆呆的少年眼底有著暗沉的光一閃而過,讓人無法察覺。

穆遲看著虞凡,點了點頭,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迎著那黑色的身影走了上去。

:“你來幹什麼?”聲音有點急切,又不經意的流露出了一絲的可憐兮兮的樣子,看得聶唯心尖上顫了一下。

:“博遠出事了,我來看看你也是應該的........”她甚至沒有穿鞋子,長長的睡袍下麵光裸著一雙誘人的小腳,踩在深色的長毛地毯上更顯得如同白玉雕成般的散著瑩潤的光。

聶唯的幽暗的目光毫不掩飾的落在了她的腳上,穆遲急切的想把腳縮進長長的睡袍裏,如同受驚的鳥雀一般的那雙小腳丫哆嗦了一下。

:“我沒事,你可以走了。”現在她父親正在二樓的書房裏,穆遲一心想著趕緊把他弄走,不要遇見最好。

但是她的如意算盤是打錯了,聶唯一點也沒有想要走的意思,反倒是坐在了沙發上,背往後一靠帶著慵懶與性感伸了伸長腿。

:“沒事?我看聶太太對我說慌已經養成了習慣了嗎?”他薄唇輕啟,說話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句的落在了她的心裏。

虞凡本來還一心不管窗外事的擺弄著他的電腦,一聽到聶太太這三個字時,猛的抬起了頭,大大的粗框眼睛幾乎快要從他的鼻梁掉下來了,嘴巴微微的張著。

他不是真的傻到不知道聶太太是什麼意思?

看著姐姐一臉驚慌的樣子,他更加的肯定了,原來姐姐這幾天煩的事情是她已經私定終身了,隻是不敢讓他的姑姑,姑父知道而已。

:“姐,你是不是........”他的目光有點驚奇的看著眼前的男女,神情各自精彩。

:“我什麼也不是,你閉嘴。”穆遲有點惱羞成怒的連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分,美麗的雙瞳盯著虞凡,好像他再多說一句什麼她不想聽見的話,她就會衝過去打他一頓似的。

這才應該是原來的她吧,有些嬌嗔,一點點不講理,還有一絲可愛的驕縱與野蠻。她一直在隱藏自己,隻是在這樣的時候才難得有本性的流露。

虞凡慢慢的把頭縮了回去,心思又回到了他的電腦裏,有一種人就算是外麵下刀子了,他依舊能把目光放在他專注的事情上,不被影響,虞凡大概就是這種人的典型代表。

:“那我們出去吧。”一時間穆遲似乎有點亂了分寸的,她的心裏想著的就是如何不讓聶唯與她的父親遇上。

不過這點小把戲,聶唯怎麼會看不清楚。

從昨天半夜那段視頻開始在網絡上流傳開時,他就決定了今天他要來一趟穆家。

穆奕北在她的心裏重要性等同於穆奕南,所以穆奕北一旦真出了事,她會想盡辦法的拖延時間不跟他走的。而在這個時候穆奕南卻會舍得讓她走,穆奕南不是傻子,也應該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遇上麻煩了,所以讓穆遲離開才是對她最好最安全的選擇。

別人出事,別人會不會死掉,別人通通去下地獄那又關他什麼事?他要的隻是她乖乖的跟他走而已。

所以她開不了口的事情就讓他親自跟穆奕南來說吧,有的時候長痛不如短痛。

看著她有些驚慌又不知所措的樣子,他的嘴角慢慢的往上,勾出了極好看的弧度。

果然還是個小女孩,這樣就想要敷衍過去,他都已經來了,蒙混過去顯然手段有點太低了,所以讓她自己跟穆奕南說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是他失策了。

聶唯不喜歡踏進穆家,或者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要踏進穆家,不過為了穆遲他做了好多破例的事情,在她的身上情況總是隨時變化著,打亂了他的好多計劃。

現在這邊的事情他已經都辦妥了,就等著帶她回去了。

穆遲的心還在七上八的吊著,卻被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給徹徹底底打亂了。

完蛋了,在心底嗷~~的慘叫了一聲,然後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要是平日,這個時候她的父親大人已經穿得整整齊齊的去博遠工作了,但是今天或許是事發突然,或許是外麵太多記者了,所以他沒有出去。

這算什麼?火星撞地球嗎?

平時聽到這樣的腳步聲總是讓她雀躍的,歡喜的,可是今天那腳步聲卻如同踩在了她的心裏一樣緊張而難受。

她幾乎是用乞求的目光看著聶唯,希望他能仁慈一點,再給她一些時間,現在穆家正是多事之秋她不能再拿著自己的事情來給穆家添亂了。

聶唯看了穆遲一眼,嘴角帶著笑,可是這樣的笑在穆遲的眼裏看起來覺得殘忍極了。就好像是一個獵人舉起了槍,而她是那個尚且無力反抗的獵物而且已經被逼到了牆角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開槍,他會不會開槍,他是會一槍結束掉她還是慢慢的戲弄與折磨?

這個姑娘的膽子到底是大呢,還是小呢?聶唯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流連著,聽到腳步聲之後,收斂起了無限玩味的眼神,一時之間眼眸裏平靜無波,隻有墨一樣的沉寂與孤冷。

從樓上下來的男人穿著深灰色的家居服,卻掩不住身上散發開來的強悍的氣場,那是一種類似於領地受到了外來者的入侵,而他正在透過他身上的氣場傳遞著一個最簡單而重要的訊息,那就是離他的寶貝遠一點。

:“小遲你跟虞凡先上樓去。”聲音冷竣威嚴卻又掩飾不住的慈愛,一個父親或許就是這樣的吧。

穆遲的腦子似乎已經停止了工作了,她明明聽到了那句話的,可是腳卻不聽使喚的連動都動不了,整個人如同一隻被嚇呆了的鵪鶉般的,傻傻的站著。

:“姐?”虞凡已經站了起來,走到了穆遲的身邊,看著穆遲雪白的小臉,甚至連嘴唇都變成了淡粉色,失去了原先的紅潤,他伸出手去拉穆遲的手,想要帶著她去樓上去。

即使是她的弟弟也不能碰她,這種感覺讓聶唯的眼神更加的陰暗,眸光如一把鋒利的刀一般的想要斬斷那握在一起的手。

:“虞凡,你先上去。”穆遲的唇哆嗦了一下,連聲音都是打著顫的,該來的總是會來,她想要躲卻怎麼也躲不過去這命運的捉弄。

平靜的生活好像就因為這個男人的介入而被扯得七零八碎的。

虞凡轉身上了樓,客廳裏隻剩下了三個人,安靜得隻有呼吸聲。

:“聶先生有事?”穆奕南拉著女兒冰冷的小手,坐在了沙發裏,與聶唯對視著。

這個男人從少年時候他就看得出來是一個不簡單的角色,十五六歲時就已經有了足夠對抗成年男人的心智,更別提這十幾年來他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穩,準,狠。

這一輩的年輕人中,他算得上是個領軍人物了。

如果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那他不介意要個狠角色,可是如果是要為自己的女兒挑選擇一個丈夫,他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太危險的男人最好是要離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