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兒子龍翻已被提到縣文化局做了副局長,能不能想點辦法,以上級的名義讓這生產隊騰出祠堂來?”
“恐怕不容易,現在的政治前景還不很明朗,就怕人家說我們想複辟。”龍學說。
“先間接地提出來,再慢慢磨吧。”
“但龍翻可是在鄰縣做事呢。”
“那怎麼著也認識地區裏的相關官員吧,隻要地區裏壓下來,本縣的地方官能不給麵子嗎?”
龍學想了想,答應去試試。
等待龍學的佳音時,龍科從家世書中看到了一個令他感慨不已的故事,說龍溪村第十六代後人龍正為官的地方相當偏僻和貧窮,隻好先租用一個中等家族的祠堂來辦公。縣裏給了錢來建縣府辦公室後,龍正就立即退還了祠堂,還捐錢給那個家族擴建了私塾。
幾個月過去了,龍學還沒什麼好消息傳來,龍科隻得歎著氣暫時打消收回祠堂的念頭。可第二天,龍科卻驚喜地見到侄兒龍翻送來了修補祠堂的經費。同來的還有公社裏的副書記,副書記說已跟生產隊打了招呼,明天就可以動手還原祠堂了。龍科乘機提出由他來守護祠堂,副書記也答應了。
生產隊莊嚴的新禮堂兼辦公室就在祠堂斜對麵的五百米處,相比之下,早已空空蕩蕩的祠堂顯得更加寒酸。
因為祠堂要修補的地方實在是多,龍翻送來的錢隻夠一半的費用。龍科不好意思再去問龍翻。村民們自然沒什麼錢。問到大小隊和公社領導,都嗤聲不迭地說什麼年代了,能有個祠堂的樣子就行了嘛,還那麼認真幹嗎?要是祖宗真能保佑,怎麼沒見文革時的那些造反派不得好死?
龍科懶得跟他們磨,隻能要求在地方上工作的兒女們資助一點。家裏人都覺得龍科是在瞎操心,白丟錢,但照顧他掌門人的麵子,隻好給點。
滿頭白發的龍科親自帶頭修繕祠堂,不能出錢的族中人覺得不好意思,也都每家派了點勞力來。
盡量用體力勞動來減少經費開支之下,祠堂終於在一個月以後基本恢複了原來的肢體和膚色,龍科也從山洞裏全部搬來那些字牌,按原來的順序,重新掛上,雖然修繕後的祠堂看上去還不算美輪美奐,但總算回複了自己本來的形象,也不再空無一物。
龍科每天都要去檢視祠堂一次,檢視完畢就站在祠堂麵前設想一回,而後背著手踱回家去,嘴裏還念叨:
“總算心裏踏實了,等有了錢,再修補。”
大一暑假時,幾個同學跟龍繁來玩。龍繁單獨到菜地裏摘菜,龍科想從幾個同學的嘴裏了解龍繁在學校的學習和為人。麵對著龍科的《論語》題目,幾個同學說他們讀的是政史係。剛一說完,便立即後悔,心想這可太對不起龍繁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