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事情,我當然會去問別人了,這個你不必『操』心。”李媛抬手,將手裏的畫稿遞給墨離,最上麵的畫,便是那副摘柿子圖,“這個小院在哪裏?上麵畫的少年和女孩兒,是誰家的孩子?”
墨離的目光落在李媛手中的畫上,袖中手指微顫。
阿媛,怎麼會問這個?
他用必生的靈術消除了她的記憶,她不可能記得之前的事情,可為什麼,她會問這個小院子?
還是,李家的人跟她說過什麼?
畫上的地方,是他路家在鎮江鄉下的一間小宅院。
院中種了一雙柿子樹。
一到秋末冬初,上麵就會掛上一個個紅通通的柿子。
阿媛喜歡柿子,她自家的老宅裏,有不少柿子樹,她不摘自家的,卻偏愛到他家來摘。
她又格外的活潑,喜歡自己爬樹去摘。
小小個子,爬到樹叉上,晃晃悠悠地,驚得他心兒都要跳出來了。
為了不讓她爬樹摘柿子,他答應教她作畫。
後來,每回想到她調皮著爬樹的樣子,就覺得分外的有趣。
一天,他心血來『潮』時,將他們一起摘柿子的情景畫了下來。
可惜那些畫,年代久了,都不知去向了。
今早看到這客棧外,有片柿子林,讓他想到了阿媛的幼年,一時沒控製情緒,又重畫了下來。
沒想到,劉公公竟將這副畫也拿出去裝裱去了,拿出去也就罷了,還掉到了外麵,掉到外麵就算了,居然叫阿媛撿了去,這可真是……
這是孽緣嗎?
墨離頭疼得歎了口氣,“夫人,你問我,可我也不知道啊。”他打算抵死不承認。
李媛眯了下眼,“你不知道?怎麼可能?你的隨從都說了,這些畫全都是你畫的。你怎麼會不知道上麵畫的是誰,畫的是哪裏?”
墨離道,“因為這畫的原畫,不是我畫的,是我在半道上的一個集鎮上買來的。我的隨從前天煮茶時不小心燒了原畫。我因為喜歡那副畫,便憑著記憶,重畫了一副。所以夫人問我,畫上是誰,畫的是哪裏,我是真的不知道。”
買來的?
再臨摹的?
這個回答,讓李媛極為的失望。
是呀,有些有名的景點,還有不少人去畫呢。
也有些私人的宅子,有客人去做客後,因為喜歡再畫下來。
這還真的是……查無可查了。
“打攪先生了。”李媛將手裏的畫稿往桌上一放,扭身就走。
腳步匆匆,很快就走出屋子去了。
看著李媛的身影消失不見,墨離的心中,雖然長長鬆了口氣,但卻漸漸地升起一些失落。
失落?
不不不,他不該有失落,他該忘記她的一切,與之保持距離。
……
畫的風波過後,又過了兩天,雨停了。
這天一早,李媛和墨離的人,紛紛前往橋邊查看情況。
他們發現,河水雖然還是很滿,但是那座石橋已經『露』出水麵來了,完全可以過馬車。
得到消息後,李媛和墨離都沒有再停留,各自命隨從們收拾行裝退客房,繼續趕路。
墨離是有意地疏離著李媛,他等到李媛的馬車啟動離開,他才坐上馬車,而且命馬車緩速行駛,借口是,他的舊傷複發了,馬車若是走快了,他的傷口會疼。
他是主子,他說了算,大家都沒有反對。
這樣一來,兩家的車馬距離,就越拉越開了,等李媛的馬車過河的時候,墨離的馬車,連影子還沒有看到,不知藏在哪處林陰道上。
李媛雖然好奇墨離這個人,但又想到墨離說的那番話,說孤男寡女不宜多相處,會引來閑語,她便將墨離這個人,撇開到一旁,不去關注了。
過了橋,又走了一個時辰後,便到了李家的老宅。
老宅的人,早已接到了李國舅的急信,說京城有貴人到老宅定居,命他們好生招代,不得怠慢。
再加上李媛回老宅時,還帶來了李國舅的親筆信,和李家的一個護衛頭領,那頭領是老宅一個管事的兒子,因此,李媛雖然離開老宅二十五年了,早先年的仆人們也早已換了,但她仍是受到了仆人們的熱情相迎。人們不知道她是誰,但卻不敢馬虎她。
李媛帶來的一個護衛並一個護衛頭領,還有兩個大丫頭,均得了李國舅的密令,不得將李媛的身份宣揚出去,誰泄密,誰死!
這樣一來,大家隻知道李媛是從京城來此定居的獨身貴夫人,而不知她是離家二十五年的當朝太後。
人們隻稱她為李夫人。
……
與李宅相隔一片稻田的地方,是路家老宅。
由於楚正元嫉恨著李媛和墨離的青梅竹馬之情,便對路家人,大肆打壓。
路家人不得已,紛紛改名,棄了宅子遠走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