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浮浮沉沉,沉沉浮浮。
她知道自己怎麼了,她又被楚正元欺負了。
可惜她病著,她沒有力氣反抗。
他將她的雙腿高高推起,這個姿勢可真是羞恥。
“滾啊——,滾開——,你會不得好死的。”她低喃地詛咒著他。
成婚那天,她沒有落紅。
她當然沒有,她和墨離早在兩年前就同房過了。
在墨離迎親的前一晚,她按耐不住欣喜,又賴著墨離歡好了一整晚。
楚正元娶她,是墨離出事的第七天。
他是故意在墨離出事的頭七那天,強行迎娶。
當然了,洞房的時候,她不僅沒有落紅,身上還滿是淤青和牙印。
楚正元的女人不少,他馬上知道,她身上的印跡是怎麼回事。
打她,罵她,折磨她,罵她是賤人,說這輩子都不會讓她好過,罵她居然不將完整的她給他。
這可真是個笑話,她又不喜歡楚正元,從沒有想過要嫁楚正元,她憑什麼將完整的她給楚正元?
但楚正元是個不講理的瘋子,故意在墨離的“祭日”和“冥壽”時,強行跟她同房。
為了羞辱她,還將她拖進青樓裏,叫她學習他和青樓女的歡好動作。
要不是為了李家和路家人,她被楚正元那般無休止的身心折磨,恐怕早就挺不下去了。
沒多久,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她不清楚,長子楚旭是墨離的,還是楚正元的,因為兩人要她的時間,隻隔了七天,她是當月就懷上的。
她更不敢死了。
“楚正元……”李媛怒道,“放開我,我不要……”
她厭惡楚正元對她做令她感到恥辱的動作,楚正元從沒有喜歡過她,他是在報複她!
明明是憤怒地說著話,但是因為她病著,這聲低喝,讓墨離聽來,像是情人的打情罵俏的低喃聲,帶著濃濃的撒嬌的味道。
況且,他們又正做著曖昧的事情。
她以為,是楚正元在愛撫她?寵幸著她?
他低頭吻著她,想將那個令他十分憎惡的名字,給堵回去。
但李媛扭頭躲開他,口裏依舊含含糊糊地喊著“楚正元。”
這聲音如刀子在紮著他的心,他心中的悲傷又加重了幾分,忽然覺得正辦著的事情索然無味了。
墨離翻身坐起,蠻橫地將李媛從石板床上掀下來。
麵對她摔倒在地的痛呼聲,他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他『摸』索著尋到了自己的衣衫,匆匆穿上,轉身就走。
但沒走兩步,他閉了下眼,又折回屋中來。
倒底是喜歡了多年的人,他實在不忍看著她活活病死。
墨離從衣袋中『摸』出一個『藥』瓶,倒了粒『藥』丸塞入李媛的口中,又按了下她脖子上的一處『穴』位,讓那粒『藥』丸滑入她的腹中,這才微歎一聲,轉身離去。
腳步匆匆,逃出了這個令他窒息的石室。
她居然,在昏睡中喊著楚正元的名字!
她將他忘得一幹二淨了!
是啊,那個男人給了她天下最尊貴的身份——大齊國皇後,她的兒子還是太子!
她怎能不感激?
他又算什麼東西呢?
年輕時,玩的一個男寵吧!
屋外月『色』明亮,不知是幾更天了。
墨離腳步匆匆,身影淩『亂』。
“國師。”走到下山的台階那兒時,服侍李媛的侍女紫藤,閃身出來,朝他問安說道。
“不用去管她,隻要她不死,由著她去。”墨離的聲音,涼如寒夜之風,說完,他腳步匆匆往山下走去。
等到墨離的腳步聲聽不見了,紫藤也匆匆下了山。
不過,她不是追墨離,她去找左青玄。
三更天時分,左青玄還沒有入睡。
他剛收到安王的秘密書信,安王的大軍,正從一條秘密通道,往京城『逼』近,要和三皇子的虎嘯軍彙合了,準備將京城來個包圍。
他在考慮著,接下來的安排。
墨離恨著楚正元,這正合他意,墨離是個神算子,十分懂得排軍布陣,由墨離和安王連手,楚正元和楚譽這兄弟二人的政權,一定會敗得一塌糊塗。
隻是,玉笙那裏,他一直沒有問出兵符的下落。
這小子,口風太緊了。
萬一平南王的舊部,藏於京城附近,他的計劃就得落空。
該怎樣更好的,籠絡玉笙玉嬌這對兄妹呢?
就在這時,他屋外傳來紫藤的聲音,“主人。”
左青玄走去開了門。
“進來說話。”
“是。”
“國師離開皇後那裏了?”左青玄問。
這是他的安排,隻要李皇後稍稍有點情況,就得馬上彙報。
“剛剛走。”
“剛剛走?”左青玄訝然問道,“他們兩個舊熟人,聊得倒是久啊,都一個多時辰了。”
紫藤道,“沒聊天。”
左青玄微愣,“沒聊天?國師坐了一個多時辰?”
“不是,是……國師和李皇後……,他們二人……”饒是紫藤是個冷情之人,聽到那石屋中傳來的,低低的歡愛之聲,她的臉『色』也跟著一窘。
左青玄從紫藤的吱唔聲中,聽出了別樣的話,他輕笑一聲,“我明白了。”又道,“國師走時,說了什麼沒有?”
“說,叫奴婢不用管李皇後,隻要她不死,由著她去。”
左青玄笑了笑,“那是氣話,哪能真的不管李皇後?你暗中多多留意皇後,千萬不能讓她有事。”
“是。”
……
發著燒,昏昏沉沉的李媛,被墨離猛一摔倒在地,瘦俏的肩頭撞到石地上,將她徹底疼醒了。
未穿衣的身子挨在石地上,冷得她打了個寒顫。
她怎麼睡在地上?
她怎麼……
後知後覺,她發現她沒有穿衣,她又發現……
她是過來人,渾身的酸痛和身體的異樣告訴她,她剛才被人欺負了。
沒有窗子的屋子,散著一股子熟悉的氣息。
墨離……
剛才一定是墨離來過了。
他就這麼恨她?在黑夜裏和她行事?
完事後,又毫不吝惜地將她從床上掀下來?
也不幫她穿衣,就這麼冷情地走了?
他就不擔心,她的病會更重了?
李媛苦笑一聲。
她頭重腳輕,沒有力氣尋自己的衣衫,加上屋中昏暗,她根本看不清,她的衣衫被墨離扔到哪兒了。
李媛『摸』索著,尋到了石板床,又『摸』索著,抓到了被子。
被子上散著的氣息更濃。
是墨離,的確是墨離留下的氣息。
不管過去多少年,她都忘記不了的,他的氣息。
李媛『摸』索著爬上了床,將自己塞進了被子裏。
墨離,為什麼忽然……要了她?
李媛百思不解。
受了凍之後,李媛又開始昏睡了。
石屋外,傳來急匆匆地腳步聲。
紫藤走進了石屋。
她發現李皇後的呼吸聲很平和,又走上前『摸』『摸』李皇後的額頭,沒有之前那麼燙了,這才放下心來,離開了。
……
墨離從山上走往山下時,要經過玉嬌住的竹屋旁的一條小路。
灰寶正蹲在小路旁的一株楓樹上,目光警覺地盯著走到山上,又往山下走的墨離。
墨離走得很快,袖子甩動時,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落到小路旁的草葉上。
那是根斷掉的緞帶,是女子衣裙上,很細,落下時,很輕,所以,沒有傳出任何的聲音。
所以,墨離並不知道,他掉了什麼東西。
灰寶是靈獸,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它都能準確清楚地看到事物。
等到墨離走遠後,灰寶馬上從樹上跳下來,從草葉兒上叼起那根緞帶,竄進玉嬌住的屋子裏去了。
玉嬌已經睡著了,袖子被它拽來拽去的,被拽醒了。
“出什麼事了?”玉嬌坐起身來,問著灰寶,她看向窗外,“這才三更天吧?”
灰寶將撿到的絲絛,塞進玉嬌的手裏。
並哼哼吱吱地告訴玉嬌,剛才所見到的一切。
玉嬌眸光微沉,“國師,去過了山頂?天擦黑時上的山,現在才下的山?”
山上住著誰呢?
居然聊了這麼長的時間?半個晚上了。
她曾試著讓灰寶去接近玉笙,想得知這座山上山下的情況,但是,玉笙沒有消息傳來。
顯然,左青玄看玉笙看得很緊,他一時半會兒的,沒法同她聯係上。
捏著手中的緞帶,玉嬌眸光一轉,點燃了桌上的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