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柘宮之災(一)(2 / 2)

中年男子一驚,他竟已發現這殿內還有二人,此刻躲在偏殿的是他的妻女,如今全族活下來的隻有他們三個,看樣子是躲不過去了。洄生玲不可以給他,他又不舍得自己的妻女死,一瞬間,中年男子的眼神黯淡下去,兩行清淚流下。

他艱難地抬頭望著對麵金甲男子的眼睛,一臉視死如歸,說道:“枉我陸蔜一生為善,恪守道義,守這一方安寧,最終還是落得這麼個下場。阮肖鈺你記住,你,天帝,還有整個天族,終會為今日所為付出代價,我木族今日所遭受的你們遲早也會經曆。”

說罷,那自稱陸蔜的男子使出全身真氣,化作一道強烈的綠光護在周身,他在綠光的掩護之下向那人逼近,手中的刀亦是光芒大作。這次,金甲男子沒有絲毫退避,他迅速將劍提起,寶劍此刻也滿是銀色劍氣。

這陸蔜竟然要和他同歸於盡,不自量力。

兵刃相見,頓時光芒大現,著實刺眼。天地間一時隻剩下綠白兩色,光芒漸漸向外擴散,好一會兒內部的情景才逐漸顯現開來。

陸蔜已躺倒在地,眼神淒迷,吊著最後一口氣。另一邊,金甲男子隻是受了些輕傷,他單腿跪地,用寶劍撐著身體,嘴角流下的血跡被他一把抹去看起來並無大礙。他起身走上前去,眼見著陸蔜滿眼怨氣地在自己麵前斷了氣。

陸蔜死了,金甲男子又往門廳走去。

此刻,木柘宮偏殿一簾綠色帳幔之後,兩個綠衣女子依偎在一起,年長的同陸蔜一般年紀,年少的正值碧玉年華,花容一般的臉上卻是濃得散不開的恐懼。

大殿中站著的是天族的戰神,從無敗仗亦無敵手的阮肖鈺,可他竟是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那些傳聞都是假的,那些以為都是錯的,今日這個才是他真正的一麵。

腳步聲漸漸逼近,年長一些的撫了撫年少女子頭,愛憐地看了她一眼,眼眶卻濕潤了。她從袖中拿出一個鬥大的環,上麵掛著七個大小不一的金鈴鐺,金光燦燦,煞是好看。這,就是“洄生鈴”了。

她把洄生玲交到年少那個的手裏,對她說道:“苓兒,這就是洄生玲,母後把它交給你,你要帶著它好好活下去。”

“不,母後,我不要!”女兒含淚搖頭,她聽出母親言語裏的訣別之意。

“聽母後的,我族守護洄生玲上萬年,如今你是我們木族最後的希望,你必須帶著它走。”

“母後,家都沒了,你要我去哪?”

母親已是滿臉淚痕。

茯苓苦苦哀求,求母親不要留她一個人,她寧可戰死也不要一個人獨活。但母球語氣堅決:“不,你絕對不能死,若你死了,我族的使命何存?顏麵何存?。”

母親擦掉女兒臉上不斷流下的淚,說道:“苓兒,母後一直沒有告訴你,你是這當今世上唯一能使用洄生鈴的神,這幾萬年裏,洄生玲一直在等的就是你,所以你不能死。”

“母後,你告訴我怎麼用,我去殺了那個阮肖鈺。”茯苓把洄生玲遞到母親麵前。

母親搖了搖頭,洄生玲的使用方法萬年前便失傳了,她亦不知,絕望地看了茯苓一眼。

“苓兒,你斷不可以讓任何人知曉此事,更不能讓它落到旁人之手,尤其是天帝。我族世代守護洄生玲,今日終究還是因為它招來此禍。但這是我們的使命,不可以背棄,更不可以做天界的罪人,所以,你必須逃!”

“母後,族人都死了,我們一族都亡了,做不做罪人有什麼區別?”

母親握住茯苓的手,頓了頓,含著淚說道:“天帝覬覦洄生玲已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這次之所以要屠盡我木族滿門是想要一統天界,決不可讓聖物落入天族手中。若被是他拿到了,後果不堪設想,幻族和水族必定受其威脅,到時這天界恐怕就隻剩他天族一族了,至於人間,我不敢想。你活著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蒼生,所以你一定要逃,逃到一個天族找不到你的地方,把我木族血脈延續下去。在他發現你之前趕緊走!”

“母後!”茯苓泣不成聲。

母親含著淚給茯苓戴上了麵紗,將她帶到後門:“苓兒,帶著它,趕緊走!”

母親眼裏噙滿了淚,轉身離開。剛走兩步,又忍不住回頭囑托:“記住,苓兒,不要為我們報仇。”說罷立刻轉了身,怕再多看女兒兩眼會更舍不得就這麼輕易離開。

茯苓一人愣在原地,眼淚不住地往下流,視線模糊到什麼也看不見。但她想到母親的話,又無奈轉身,匆匆從後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