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肖鈺:
我這一生第一次睜開眼
所見便是她的容顏
比十裏如意花海燦爛
世界不過是她眼中一景
望著她
便是望著萬裏河山
其實,那一刻起
我便認定了她
涼山之上
她為我挽起長發
洗手做羹湯
為我隻身上山
落得一身傷
為我擋過白虎
險些送了命
這個世界是她講給我的
我這一生的記憶裏
自始至終就隻有一個她
木柘宮前,滿目瘡痍。
斷壁殘垣,一片狼藉,滿地皆是牆體落石,倒的倒,塌的塌。天陰沉得嚇人,厚重的烏雲遮住了幾乎所有的光線,讓周遭黑得可怕。間或傳來的雷聲響徹這個陰暗頹敗的世界,陡然一亮的閃電照亮四周。
如果世上真有地獄,必是這裏無疑了。
遍地都是死屍,男女老少,堆了一地。屍體臉上尚有血色,看樣子是戰爭剛剛結束。
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跡尚未幹涸,緩緩地流著,逐漸彙往一處。
血流彙集處站著一個男子。一身黃金戰甲一塵不染,在這陰鬱的世界裏仍舊散發著灼灼光華,甚是奪目,與木柘宮前的淒慘景象形成鮮明對比,頗為諷刺。
他身形壯碩挺拔,手執一把銀色寶劍,同樣散發著不可一世的光芒——冷霜劍。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異常冰冷,如同君王般睥睨著眼前的蕭瑟之景。這群人竟是如此不堪,他還未曾使出八成功力就已全然倒下,放眼望去,連個活人也沒有,冰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失望。
他閉上眼,耳朵微微一動,似乎是有了什麼發現,再次睜開的眼裏多了一絲戲謔,皺緊的眉也微微舒展開來。右手握緊了寶劍,緩緩邁開步子向殿內走去。
剛剛那場戰爭的主戰場顯然是在殿外,殿內未有什麼損傷,隻是空無一人。
雖說是個宮殿,與尋常的宮殿比起來還是寒酸了些,沒有滿殿的金光璀璨,也沒有華美寶石星羅棋布,大殿中央甚至連個豪華點的座椅也沒有,那裏端正擺放著的堪堪是一把綠色藤椅。整個大殿倒是被裝點得鳥語花香,生機盎然。
殿內大片大片的綠,到處開著鮮豔奪目的花,一派爭奇鬥豔之景。唯一入那來人眼的就隻有那六根足有三人合抱粗的梁柱,其上繪有象征王室的帝王藤,顯示出那麼點王氣來。
靴子踏在白色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整個空曠的大殿裏回蕩。他朝四周搜尋了一番,似乎對這大殿沒什麼興趣,反而對著一根柱子思索了一番,往殿中那把藤椅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頓。
腳步聲格外清晰,讓人不寒而栗,宛如死神來臨。
他在離寶座三步遠的地方突然轉身,向一旁的門廳走去,剛邁了兩步,身後突然一聲爆喝:“阮肖鈺,拿命來!”
倏然轉身,手提劍起,一道寒光乍現,不等看清來人身影,劍光閃過見地上便多了一道血痕。
來者的手臂被劃開一道口子,血流不止。他不顧手臂的傷口,再一次向金甲男子砍去,那架勢如同著了魔,雙眼發紅,口中爆喝,提刀直衝。
但那名喚阮肖鈺的男子似乎不以為意,隻靈巧一蹬腿,整個人向後退去。那人似乎沒想到他竟然突然後退,距離沒有估準,隻得中途再度使力,正是這一瞬間,一個金色身影突然出現在眼前,來不及做出反應,胸口便遭一記重擊,“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金甲男子似乎沒想要殺他,而是退後兩步,打量起眼前人來。這男子約莫中年,身材微微有些發福,此刻正以刀撐地喘著粗氣,看麵相倒是不顯老態,隻不過臉色略有些蒼白。
這人不是他的對手,這千百年來,還從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不過他此刻還不想殺他,畢竟東西還沒拿到。
見那中年男子隻顧喘粗氣,金甲男子終於開口問道:“洄生鈴在哪?”他的聲音冰冷到極致,聽得人汗毛直豎。
“呸,你休想得到洄生玲。”中年男子在地上啐了口唾沫,眼神語氣裏盡是不屑。
“把他給我,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點。”金甲男子的臉依舊冰冷,沒有半分情緒。
中年男子抬起頭來,直勾勾盯著他道:“哼,我交給你好讓你去殺更多人嗎?我告訴你,就算拚上我這條命也不會讓你拿到,你死心吧!”
金甲男見他不肯示弱並無擔心的神色,悠悠開口道:“交給我,我可以對這殿裏的另外兩人下手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