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楚斐二話沒說,也要跟著去書房。
嚴甯見狀,連忙衝上去張開雙臂擋在哥哥麵前,不讓他去彈劾霍冬,不許他去四叔麵前煽風點火。
“你幹嗎讓開”嚴楚斐擰著眉冷睨著妹妹,極有威嚴地命令道。
然而他的命令對嚴甯來說就是個屁,根本一點作用都沒有。
嚴甯也冷著小臉,桀驁不馴地瞪著哥哥,“四叔又沒召見你,你跟著去書房想幹嗎”
“七仔,你在怕什麼”嚴楚斐停住腳,雙手插袋,危險地半眯著雙眼,目光犀利地看著妹妹,淡淡吐字。
“我我哪有怕啊我、我隻是”嚴甯的眼底快速地劃過一抹心虛,下意識地想辯解,可一開口卻是語無倫次。
嚴楚斐麵無表情,默默看著努力掩飾慌亂的妹妹。
見哥哥隻是盯著自己不說話,嚴甯心裏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隱隱意識到自己的表現已經引起了哥哥的疑心。
暗暗咬牙,她正了正臉色,難得認真地勸誡哥哥,“哥,有句話我說了你別不愛聽,仗勢欺人這種事,你還是少做點好。”
嚴楚斐一聽,頓時啼笑皆非地睜大了眼,氣得聲音都有些變了調,“我仗勢欺人我欺誰了他”說最後一個字時,用下巴指了指樓上。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剛上樓去的霍冬。
嚴甯低頭沉默,心裏泛起一絲悔意。
“在你心裏,哥就是這種人”嚴楚斐冷笑,眼底盡是失望,聲音冷如三九寒冰。
“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嚴甯抬眸,下意識地想要解釋,可觸及哥哥那道犀利似箭的目光,她又怕越說越錯,最後隻得把話硬生生地咽回肚子裏。
末了,她重重歎了口氣,幽幽說道:“哥,霍冬為了救我,差點連命都沒了,我今天還能站在這裏跟你說話,全是他的功勞,如果這樣你還要責難他的話,不覺過分麼
“我說了,那是他的職責”嚴楚斐無動於衷,鐵麵無私地冷冷說道。
“哥”嚴甯大喝一聲,被哥哥油鹽不進的態度徹底激怒了。
“身為你的保鏢,在你有危險的情況下拚死保護本就是他應該做的,而且換成任何一個保鏢都會毫不猶豫的那樣做,所以,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也並不是能讓你安然無恙地回來就可以不追究他的玩忽職守”
“哥”
“嚴甯”
嚴甯氣得想據理以爭,可她剛一開口,就聽見哥哥冷颼颼地喊了她的全名。
“”她的心狠狠一顫,突然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從小到大,每當哥哥連名帶姓喊她的時候,就表示他已經非常生氣了。
氣氛,變得僵凝。
沉默片刻,嚴楚斐努力壓製著心底的怒氣,深深看著妹妹,特別認真嚴肅地說道:“七仔,哥很愛你,很疼你,可這並不代表你想要什麼哥都會同意,哥也是有底線的,你懂嗎”
嚴甯心裏咯噔一跳,不好的預感越加強烈了幾分。
難道哥哥已經知道了什麼
也是,哥哥這隻老狐狸,盡得四叔的真傳,那雙眼睛可是毒得很的,看什麼都能一看一個準,就她這點道行在他麵前根本無處遁形。
不過那又怎樣
她想通了,看出來就看出來吧,她不怕
在回來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就覺得自己正正經經的喜歡一個男人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她為什麼要這樣畏畏縮縮她為什麼要這樣委屈自己她到底有什麼好怕的啊
所以,如果這件事被哥哥和四叔知道了,那正好,到時她索性就把自己的心意昭告天下。
她要嫁給霍冬
她喜歡他,她愛他,她想嫁給他
他未婚,她未嫁,他倆在一起又不會礙著誰,更沒有傷害誰,所以她覺得這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
嚴甯在心裏默默打定了主意,然而嚴楚斐接下來的話,又如同冷水一般狠狠潑在她的頭上,將她那準備為愛豁出去的堅定和熱情打擊得所剩無幾
“哥不是仗勢欺人,也不是看不起誰,哥隻是不想你受傷,有些東西你自己心裏很清楚,不可能的事,不管你有多努力,都永遠不會有結果”嚴楚斐特別平靜地說道,可若仔細聽,能聽出平靜的背後隱藏著一抹濃鬱得化不開的傷。
“哥你這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在跟我敲警鍾嗎”嚴甯冷笑一聲,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不該說的話突然就這樣衝口而出了。
果然,嚴楚斐的臉色瞬時一僵,一股寒氣從骨子裏迸射了出來。
嚴甯後悔,微微蒼白著小臉忐忑不安,以為哥哥會大發雷霆。
然而,嚴楚斐卻並沒有發怒,隻是沉默了半晌,才淡淡吐出一句,“算是吧”
有些情緒,隨著時間的推移,終究會慢慢沉澱,慢慢淡化,就連不甘和痛楚,也會慢慢變得模糊不堪
嚴楚斐說完,從妹妹身邊越過,徑直朝著樓上走去。
“哥”嚴甯轉身,對著哥哥的背影喊道。
走到樓梯口的嚴楚斐停下腳步,卻並未回頭。
“難道你從來都沒後悔過嗎”嚴甯看著哥哥高大挺拔的身影,明知這個話題是哥哥的禁忌,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嚴楚斐的唇角若有似無地勾了勾,溢出一抹無聲的苦笑,“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強行要求別人融入你的世界,痛苦的不是你,而是身份卑微的那個人”
“”嚴甯狠狠一震,啞口無言。
她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哥哥上了樓,想要阻止,可雙腳卻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步也挪動不了。